夜夤走进五指摸黑的山洞中,木褐色的瞳孔渐渐缩小,瞳孔的聚焦下视觉也越来越清晰。
随着双眼逐渐适应黑暗,夜夤也终于看清了爬行声的来源。
一名人形般的生物在山洞里的泥地上缓缓蠕动,身躯压着碎石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产生的沙沙声在寂静无声的山洞里传来,令正在缓步前进中的夜夤一阵心惊,未知总是最可怕的。
夜夤迟疑的咽下一口唾液,一滴冷汗随着喉咙的滚动流到夜夤的衣领上,微微打湿麻衣的衣领。
召唤出门阵为自己壮胆。眼前悬浮着的黑色门阵散发着熟悉而强悍的气息,让夜夤感到些许心安,虽然他早已不是几个月的弱小少年,不过任谁遇到这种诡异的事件都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吧。
夜夤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慢慢接近那个在地上缓缓蠕动的身影。
脚步声响起时,碎石被摩擦而发出声音的也同时响起。
夜夤的脚步声与碎石摩擦的沙沙声似乎随着一种神秘的旋律此起彼伏。在万籁俱寂的山洞里演奏着一首奇特的乐曲。
沙..
嗒..沙..嗒
沙..嗒
“救我....”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打破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
让冷汗已然打湿了整个后背的夜夤猛的一惊。
“是个人!” 夜夤连忙散去门阵,急忙两步做三步的跑到那个人身旁,将他轻轻的翻回正面。
那沾满沙砾的面孔上还带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痕,有些依旧鲜血淋漓,有些已经干涸。但夜夤却能些许的看出那张曾经在他生死存亡之际挺身而出的面孔。
“梁大哥,怎么是你?!” 夜夤惊叫道
看着梁绝那苍白的脸,夜夤急忙从提着的包裹中拿出几包叠在一起的创伤粉,打开纸张顺着梁绝已然干枯到龟裂的嘴唇倒进口中,再连忙拿起用竹筒做的水壶将装来的泉水倒入梁绝口中。
伤痕累累的梁绝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完整的,绽开的血肉混合着沙粒和碎石甚至还有大片的石块深深的插入其中,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地狱恶魔残忍虐待的人。
左手的衣袖下已然变得空荡荡,雪白的骨骼暴露在外,骨头周围的血肉与鲜血已然干涸。很难想像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无法想象的绝望。
“一包不够...再倒几包...” 梁绝艰难的说着。沙哑的嗓子似乎是被自己喊破的,听着如同尖锐的刀子刮在粗糙的石头上的声音。
夜夤看着梁绝全身上下足以令心智不定的人看到后直接吓昏的伤势后。身体不停使唤的抖动着。
“梁大哥你…你…”
惊慌下的夜夤听到梁绝的声音后也顾不上什么浪费了,把剩下的包在白纸中的创伤粉统统打开,和泉水一起倒进梁绝口中,夜夤的到来让原本寂静无声山洞中突然嘈杂起来。
“吼啊!”
在夜夤手忙脚乱之际,突然黑暗的山洞深处传来一声撕吼声。情况刚有好转的梁绝在听到吼声后突然睁大了双眼,惊恐与绝望的眼神慌张的看着夜夤。
“该死的,快跑!跑!”
梁绝用尽全身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推开夜夤,仓促的喊着,声音中的颤抖表明了梁绝此时的那无法形容的恐惧,那个虐待着他灵魂与肉体的恶魔苏醒了!。
洞穴深处的黑暗中,一只身如大道般的蓝色巨蟒顺着地上梁绝在移动时流出的血迹爬出,头上一支散发着点点星光的角在不见光的山洞里一闪一闪,很是迷人。它妖异的橙色双瞳盯着夜夤与躺在地上的梁绝,吐着蛇信,似乎在嘲笑着眼前两个虫子的存在。
星殒蟒,是那只落日蟒蜕变后的星殒蟒,那双残暴的橙红色蛇瞳夜夤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看着地上那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梁绝,他怎么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这头该死的畜生搞的鬼,愤怒如同海啸般冲破了理智,现在的他只想把这头畜生杀了,杀了!杀了!
一股黑气从夜夤的后劲处冒出并迅速的钻入夜夤的后脑,此刻所有的思想已经停滞了,只剩下一股彷佛要屠戮一切的杀意在脑中盘旋着。
“夜夤你快跑!”
梁绝声音中的死志显露,他明白自己又该如同被玩具般的抓回去,这几个月里唯一能逃走的机会已经没了,他也已经彻底绝望了,干涩的口中牙齿已经咬住了干巴巴的舌头,再稍稍一用力,他就能逃离这个魔鬼般的地狱。
躺在地上的梁绝不禁转头看向那令他如今落到如此境地的魔鬼,已然弱不经风的身躯忍不住颤抖,但依旧不退缩。他知道若是让夜夤带着他走,最后也是沦得双双毙命的下场,虽然他无法行动,但为夜夤引开那魔鬼的注意力还是可以的。
夜夤用手将自己慢慢托起,低着的头颅缓缓抬起。原本清澈如水的眼中如今布满着血丝,红色的血丝中带着几道诡异的黑色血线,血丝几乎要覆盖整个眼白。双眼如同看着死物一般的看着身形庞大的星殒蟒。眼中闪烁着诡异的黑芒,瞳孔中的黑色血丝如同活物一般的在跳动着,似乎对自己的出现很兴奋。
夜夤的身前浮现出黑色的门阵,那门阵此刻居然散发着荒芜与黑暗的气息,与在门中世界中央的那个墨黑色门阵的气息渐渐重合起来。
山洞中弥漫着堕落,疯狂,混沌,诡异的黑气如同在拥簇着他们的王,缓缓环绕在夜夤的身边。
夜夤缓缓走到梁绝的身前,门阵冒着摄人的黑芒。站在梁绝身前的浑身缭绕着黑气夜夤犹如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魔。
“死…”
声音里那股暴虐之意已经再也压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