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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鐵漢情郎抉恩情,真心假意憑誰分 • 蒙面刺客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5日 下午11:00    总字数: 1891

兩人訂下終身之盟,花杏兒終於破涕為笑,踏踏實實跟著鐵乘師回到寧口鎮,見過了父親鐵見南和母親陸婷。這時鐵見南四十有半,剛過壯年,頭上長了幾屢白髮,更顯威嚴。兩老都是不拘小節的人,見兒子帶回來一個標致的準兒媳,都很是高興,對花杏兒的身世來歷,也沒有過多詢問。

鐵乘師也向鐵見南和寧遠鏢局交代了劫鏢和血狼幫的案子。眾人都贊他為江湖除害,為武林立功,真是年少有為,三人勇破血狼幫的事蹟也在江湖傳開。而讓鐵見南更感欣慰的是,鐵乘師能量力而為,求助南宮山莊,作風穩重老練,已有獨當一面的大將之風。

鐵劍門是一座古樸的大宅院,有一塊很大的院子供弟子習武,也是鐵見南平日授徒以及與江湖人士打交道的地方,但鐵家人卻是住在與鐵劍門一牆之隔的另一座小宅院中,兩院只有一門相通,鐵家人都管兩院叫大院和小院。

鐵乘師再向花杏兒提起婚事,花杏兒說想為母守孝半年,於是就暫住在小院中,平日無事也跟隨鐵乘師到鐵劍門,看鐵乘師教授弟子武藝,或到寧遠鏢局,陪鐵乘師與鏢師們喝酒聊天,空閒時,鐵乘師便帶她在寧口鎮大街小巷亂逛。相比澐陽,這裡鎮小而寧靜,人稀而隨和,花杏兒也很是喜歡。

半年後,兩人終於成親。鐵見南個性簡樸不喜鋪張,婚宴也沒有邀請江湖人士,只是自家人和幾個親近的弟子友人,聚首暢飲。春宵之夜,鐵乘師揭開花杏兒的紅蓋頭,見新娘紅妝嬌豔,含羞答答,含情脈脈,便握起她的手,道:『我鐵乘師對天起誓,今生不負杏兒。』花杏兒也道:『只要師郎不負我,我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鐵乘師成親之後,知道自己從此便要負起家業,照顧妻子,於是不再經常往外跑,而更為用心幫父親打理鐵劍門的事務。幾個月後,鐵見南索性讓他當了個『代掌門』,全權打理大小事務,說道:『為父為了你,為了鐵劍門,已經很多年沒有嚐到逍遙江湖的樂趣了,今天你接管了鐵劍門,為父便自由了。曾經鐵劍指天南,終於悠然見南山。哈哈,哈哈。』說完帶著陸婷,笑哈哈地掛印而去,也不知何時再回。

花杏兒就這麼在鐵劍門過了一段平凡而快樂的日子。俗語道,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又兩個月後的一個晚上,鐵乘師沉睡中突然被一陣腳步聲驚醒。腳步聲就在房子屋瓦之上奔過,鐵乘師心下一凜,見身旁的花杏兒猶自沉睡,便小心翼翼地提劍出屋查看。一開門,只見一名蒙臉黑衣人就站在門口等著。黑衣人見鐵乘師出來了,二話不說,突然躍起跑走。鐵乘師追上,幾個起落,黑衣人跑到大院練武場上,突然回身,亮出一把單刀,朝鐵乘師橫掃過來。鐵乘師一面拔劍迎戰,一面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黑衣人不答話,刀下招數不停,刀刀狠辣,絕不留情。鐵乘師沉著應對,心下卻不免不斷猜測對方來歷。看黑衣人故意把自己引到練武場,似乎是想要較量武功。武林中開武館的,本就經常有江湖人士上門挑戰,有些人不願意露面,雖然不夠光明磊落,但也沒有辦法。但看此人刀法,卻又不是切磋武藝的打法,而是招招想取對方性命,更像個刺客殺手,實在令人大惑不解。

前文說過,當年鐵見南臨陣對敵,變化靈活,往往臨時自創新招制勝。但此舉極其依賴個人天賦悟性,非人人可學,於是後來把多年的實戰經驗凝聚,自創了方便傳授給門徒的一套劍法。鐵見南這人不拘小節,一直都沒有給這套劍法取名,後來人們便稱之為『鐵家劍法』。鐵家劍法講究活學活用,一招一式學會了,臨敵怎麼用何時用,還得靠個人的實戰經驗。經驗多了,便又可回到鐵見南臨陣變化的初心了。以無招凝聚為有招,再以有招變化成無招。所以鐵家劍法的主旨,只是引導練劍之人走向無招的境界。鐵乘師六歲開始練劍,到十二歲便已把鐵家劍法的招式練熟練精,之後便一直在追尋著這無招的境界,這是一條艱難的道路,走到終點,或能與吳二公子一較長短,但即便是鐵見南本人,也未能完全到達這個境界,而鐵乘師則更只能說是初窺門檻。

當下鐵乘師未摸清對方武功路數,只好先沉穩地以鐵家劍法招數見招拆招。對方刀法很是怪異,完全不按一貫的刀法套路出招,劈砍截撩,掛斬掃挑,全都怪裡怪氣,不由得應對得有點手忙腳亂。再過幾招,他突然靈光一閃,發現這些『刀法』竟然與當時薛家雙狼的招式有幾分相似。他大感驚訝,難道此人是重傷逃走的薛長紅?但他無暇思索下去,收攝心神,不去看對方的刀,反倒當對方使的是爪功,如此數招一過,便摸清了對方路數。當下他看準了對方破綻,使了一招『金戈鐵馬』,身形躍起半空,一劍由上而下,點中了對方握刀的手腕。他不清楚對方來歷,於是出手留有餘地,只是讓他鬆手棄刀,卻不願傷及人命。

黑衣人見對手厲害,自己輸了一招,也不戀戰,刀未落地,左手一抄接住,然後回身一躍,便跳出了院子,消失了在黑暗之中。鐵乘師陷入沉思,並不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