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铁跑到对面桌一个少年身边，贴耳说了几句，紧接着就见那边的小孩齐齐看来，打量着莫林。
那一桌都是较大的孩子，年纪都在十一、二岁左右。
片刻后，萧铁跑回来，说道：“搞定了，你如果愿意把甜甜酒献出来，王哥就同意让你开开眼。”
王哥……莫林看向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的那位，没记错的话，名叫“王卓”，正是村长的独子。
“甜甜酒给他也没关系。”莫林本就不打算喝这酒，他家老头怎么酿酒的，他清楚得很。
萧铁欣喜说道：“好，那你今晚别睡，等半夜听到三声狗吠，就偷偷出来，记得带上甜甜酒，到东边的大树那边去。”
莫林听了觉得好笑，一群小孩，搞得神神秘秘，跟个地下帮派似的。
萧铁接着说：“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啊，别贪睡错过了，我替你和王哥说了很多好话，他才破例答应的。”
莫林转向对面桌的王卓，观察起来。
这是一个他没探查过的少年，除了很少见面，也是因为遇不到对方放松的时候。
王卓今年刚满十二，但身子长得快，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的青年，方脸、浓眉，身材健壮，眼神很凌厉。
如果让刚刚那两个村民来看面相，应该会给出“此子不凡，必有大成”的评价。
或许，这个王卓会身怀灵根也说不定。
“好，我晚上一定到。”他当即应下了约定。
当夜，大人们都因为在周岁礼中喝得多了，睡得很沉，到后半夜时，村子里一只黄狗突然发出三声响亮的叫声。
莫林在床榻上听到声音，起身看了眼打着呼噜的老头，拿出藏起来的甜甜酒，蹑手蹑脚出了门。
“东边的大树……”
他早摸透了村子的地形，东边确实有棵高大的果树，和林子里那些树种一样，位置恰好就在围绕村子的石墙边缘。
看起来，像是外面的果子不小心掉进来，自然发芽，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树虽然不如村外的树高耸，但也有接近十米高，而且树冠异常浓密，因为长期无人修剪和打理，枯叶在树下堆起了一座座小土丘。
莫林走到这里，四下无人。
正当他怀疑是不是被骗了之时，萧铁从其中一个枯叶堆里窜出头来，见到莫林手里拿着装甜甜酒的小陶罐，才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难道是在地下挖了个穴屋？”
莫林摸索着走进枯叶堆，果然见到一条狭窄的地道，跟着走了一段，估算下距离，才惊觉发问：“我们是不是……走出村子了？”
“放心，虽然在石墙之外，但还在阵法里面，不会有危险的。你如果怕了，现在也可以回去，不过这辈子永远别想加入我们了。”萧铁脚步不停，头也不回说道。
莫林被挑起了好奇心，当然不会放弃，默默跟上。
继续走了二十来步，途中遇到三道木门，门后有几层棉布覆盖，应该是为了隔音。
等推开第四道门后，一阵喧闹声传来，莫林被突然的灯火照得眯起了眼。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小型的议事厅。
还蛮大的空间里，左右各摆了一张大桌，上面有各种食物和甜饮，一群少年或站或坐，目光都聚集在中间的空地上。
“扫腿，快扫腿啊！”
“不行不行，后撤回防，消耗他的体力！”
空地上用白色石头围了一个擂台，而擂台上，有两张“纸人”无风自动，正进行激烈的打斗。
莫林睁大眼，看呆了。
一旁萧铁很满意他的反应，解释道：“这叫‘斗纸人’，是王哥发明的游戏……”
斗纸人，一种符箓游戏，两名操控者各自炼化一张纸人，放到擂台中打斗，一方纸人被撕碎，或是操控者力气耗尽，才分出胜负。
擂台两边站着的少年，正是场中纸人的操控者。
只见他们右手掐出剑诀，左手紧握手腕，额头渗出汗水，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在忍受着痛苦。
“红色纸人是李峰，蓝色纸人是朱万，他们已经斗了六场了，这次是最后一场，胜出者能拿到王哥给的奖励。”
莫林强忍激动的心情，问道：“怎么做到的？我是说……他们都有灵根，都能修炼？”
“灵根？”萧铁脸上表情说明他对这一词汇并不熟悉，但紧接着说道，“这不算什么，不只是李峰和朱万，只要你认王哥为帮主，也能有自己的纸人。”
他带着莫林穿过围观喝彩的人群，进入被萧铁称作“练功房”的房间。
“王哥，人带来了！”
房间的布置很奇怪，有点像考试房，一条走廊内被分出四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有门帘遮蔽。
王卓就坐在走廊的尽头，背靠着墙，手肘撑在一个小桌上，和身边几位跟班聊天。
他见到两人进来，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独留下莫林。
“你想修仙？”王卓开口，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低沉一些。
“是！”莫林也不含糊，直奔主题，“萧铁说你有办法，该怎么做？”
“别急。”
王卓示意他坐到椅子上，接着先说起了“王卓帮”的来历。
无花村的村长，是一脉相承的职位，据说已经延续了数百年。
这期间，来驻守村子的修士换了一个又一个，有些是遇到不可力敌的妖物被杀害的，也有些是修为突破，去更好的地方修炼去了。
王卓小时候也很聪明，虽然不及现在的莫林，但在七、八岁时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当他得知将来长大，也会成为村长，一辈子困在这小村子里，兢兢业业伺候外来的驻守修士时，心里生出抵触的情绪。
“我那时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像我爹那样，卑躬屈膝，像条狗一样在驻守面前赔笑脸。”
王卓一边说，一边接过莫林带来的甜甜酒，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莫林静静听着，没有回话，也没动酒。
他虽然也觉得村长对驻守的态度谄媚，但听见做儿子的说自己亲爹像条狗，心里有些不适。
王卓一口喝下甜甜酒，接着说：“我在家里的书柜找到祖宗的笔记，里面记录了好几任村驻守的事迹……”
笔记里提到，两百年前，一名刚来的驻守才上任不到半年，就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村长派人到繁花宗汇报，调查了一番，也没找到线索，只能当他是外出遇妖被害了。
王卓看到这条记录，来了兴趣，更仔细查看笔记后，发现祖宗曾经记下：这名驻守喜欢夜里散步，散步范围在东边石墙附近。
他推测这里肯定还有古怪，一寸寸搜寻下来，才发现了这间地下密室。
密室时隔两百年开启，布满灰尘，地上散落着不少宝贝，有记载大陆奇闻趣事的书籍，存放着几枚丹药的瓷瓶，一些符纸、修士服等。
王卓在书堆里找到一本《符道入门》，里面就记载了“斗纸人”的方法。
“我最开始也只是想找个斗纸人的对手，但一传十，十传百，帮里的人就越来越多，发展到了现在这模样。”
莫林实在对斗纸人兴趣不大，问道：“除了符道的书籍，还有其他东西吗？”
王卓没起身，伸手拉开左边隔间的布帘，露出里面的景象：一副微微发黑的骷髅骨架！
莫林明白，这应该就是故事里那位失踪的村驻守了。
他靠前一步查看，骷髅骨架很完整，背靠墙坐着，没看出明显的外伤痕迹，从骨头的颜色上猜测，或许是中毒了。
“我发现这幅骷髅的时候，还在一旁找到不少修士相关的东西……”
王卓指了指另三个隔间，他将找到的宝贝一一整理，分别规划出藏书间、符箓间和丹药间。
其中，藏书间里就有一本指导修炼的功法秘籍。
莫林听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语气着急问道：“我能看看那本功法秘籍吗？”
王卓没有立即回答，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点头道：“可以，只要你能有所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