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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分曲:凡之寻思(如诗篇.下半期) • XⅣ.如诗.ENDOHTHER BRIDE’VOLUTION 新宴的新娘(下)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6日 下午1:35    总字数: 12410

就在大家都因潇水宴久违重逢、满怀欢喜的庆祝,并且嫽也终于融入大家打成一片玩得不亦乐乎,信田本该放下一直紧绷的心情时...

信田突然注意到了,从篝火一旁走来一位身着奇怪格调白色婚纱的神秘人,他径直一扭一拐以畸形的姿势朝自己走来..于是信田再次变得警惕了起来。

虽然就连信田也为那存在感几乎为零的神秘人感到稀奇..但旁人宛如像是完全没发现这与宴会不搭格调的不速之客..这让信田顿感不妙。

直到那个神秘人越来越靠近自己,并且与一个路过信田眼前捧着面包到处叫卖的阿姨撞上,那阿姨在一刹那间变成尘埃般烟消云散时..信田立马确定这家伙是来者不善!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信田还是试探性的小声故作镇定问了身旁地大叔。

「大叔..你有看到刚刚那个捧着面包的阿姨吗?」

「捧着面包的阿姨?」

「没错..就是那位经常给我们的送免费面包的阿姨...」

「谁啊?有这个人吗?...」

正当信田想要从大叔口头上得到确认时,不知大叔是因为醉酒了、还是短暂失忆...

明明一向来记性非常好的他,现在却连经常见面的熟人都记不起这件事让信田感到更加诧异。

就在此刻,神秘人已经来到了信田的跟前..并低着头看向信田与他怀中的立,一开一合地用着他那藏在头纱之下的骷髅嘴用无比虚脱的声音说道...

「找到..了...水..之剑..使..风之..剑使...」

话音刚落,神秘人就一掌朝信田劈下!

那一掌宛如锋利的锻刀一样,瞬间将信田和大叔所坐的石板凳劈成了两半!

「!!————」

担心大叔被波及到,于是信田将大叔用力推开自己则一个大动作后跳翻滚跳开了神秘人的攻击...

「嗙!————」

不知为何,明明在场的人那么多,却仿佛只有信田和立能看见这穿着婚纱的恐怖骷髅!

「呜哇!!———」

仿佛感知到了危险,立的哭声比平时都还要大声,这下玩得不亦乐乎的大家才终于注意到信田这里的动静。

「...信田?」

「「喂——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年轻人,怎么了吗?」」

「「怎么突然闹了那么大动静啊?」」

「「别抱着孩子这么胡来啊!——」」

在众人看来信田不过就像是和若有若无的空气在战斗而已,而且手上还抱着立,这样的景色十分诡异...

更糟糕的是因为大家都想靠近点确认这里闹出的动静,于说过纷纷都往这里靠拢过来。

刚刚亲眼见证了卖面包的阿姨在碰到神秘人后变为尘埃消散的场景..于是信田用尽全力嘶吼大喊阻止道。

「嫽!你们!别过来!!」

「「啊?...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啊?」」

大家的脚步就在信田嘶吼后的那一刻都停了下来,不过他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信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连嫽也用困惑的眼神看向了神经无比紧绷的信田...

「老头子,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刚刚石凳突然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破开两半了一样..哈哈哈哈哈,可能那小伙子是被吓傻了吧啊哈哈哈哈!———」

虽然面对此时的一切,不知情的大叔还能如此笑着,但对于看见不一样景色的信田来说那又是不一样的感受了...

信田只能在完全不理解这家伙究竟是谁的情况下,将他给予众人的威胁降到最小化...

不过,有一件事情信田基本上可以确认了,眼前的这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除了自己在场的其他人一概不是他的猎物,而且也只有自己可以看到他...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有目的性的追杀!所以..只要想办法将战场转移就好了!

只是在真正摸清这家伙的底细之前,信田依旧只能默默地观察..因为就连被锁定为“猎物”的信田,也不一定能完全确定这将自己存在感隐藏起来的家伙的位置...

「!!———」

「!?———」

就在信田思考之际,神秘人以眨眼间极快的速度冲向了信田,信田的第一反应便是将还立在远处的玄水刃召回自己手中。

并在自己跟前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高大的水墙,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阻挡神秘人的进攻,信田也想让这半显却又不露可恶的家伙借由自己的水墙原形毕露!

「原来就是你!可恶的家伙!...」

就在神秘人犹如信田的计划般撞上水墙的一瞬间,他真正的面孔尽显于浸湿的白色婚纱之下,原来他就是当时信田撞见的穿着婚纱进入温泉的奇怪的家伙!

这家伙的全身上下都被镶有不同生物的尖牙利爪标本的细长锁链所缠绕,但即便如此他的本体却还是能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在移动...

在无数个镶嵌物之下是一具连一丝鲜红都没有的白色枯骨,而他那抽象且空洞无神的“双瞳孔”里串出了无数条的镶嵌尖牙利爪的细长锁链,就连松矢得看似随时要塌架的骷髅身躯也不例外...

这些已经不能用人的语言来形容这诡异至极的存在了..也已经无法估计究竟“它”“猎杀”了多少“猎物”才会有如此之多的“战利品”...

只能说“它”仿佛就是没有灵魂的傀儡,为了猎杀与杀戮的存在!

而且让信田感到更为震惊的是..原本附着在神秘人婚纱上的让它显形的水滴,瞬间被它给化为虚无般消失了!

难道只需要触碰到任何东西,这家伙都能够将其化作虚无之物吗?

想到这,信田不寒而栗地立马往后跳开,而那家伙就像穷追不舍般地不断冲向信田,并伸出手准备触碰信田和立!

糟了!这样的距离要跳开肯定来不及了!

原本还这么觉得的信田,瞬间感受到以自己和立为中心弹出了一道极其强烈的风波,虽然这道震波没有神秘人彻底震飞却也勉强拉开了一些距离...

让信田有机会不被这家伙碰到地挥砍了一剑..怎知就连信田的玄水刃都被瞬间化作尘埃散落在空中...

「呵..遇到了个难缠的家伙了呢!」

信田不禁感叹,自从艾逖尔.库丝之后就再也没遇过能让自己觉得如此难对付的对手了,但也正是因为这般难对付,所以...

「...我才准备了这些给你啊!..臭妖鬼!」

跳跃在空中的信田使出净水之力将手中断成一半的玄水刃以肉眼可见的迅速再生!并用力地刺向了那散落空中本是刃身的其中一粒尘埃!

这下神秘人才迟钝的注意到,刚刚信田被自己抓碎成千万的刃身尘埃,透出了细微的蓝色闪光...

「噌噌噌噌噌!!!!————————」

数千万把的玄水刃从散落的四面八方尘埃中狠狠伸出刺向了神秘人。

没错这就是信田从艾逖尔.库丝那儿掌握到地森魔乐章.邪魅魍魉慑受黎焕曲.之一...

只要是作为信田的任何一部分被破坏都会变成碎片,并且信田能借由这些碎片自由的“复制”且“穿梭”,更何况搭配上信田本身就能将万物都净水之力的形式恢复且再生,那么信田就能够有无数次的试错机会!

如果说神秘人是一道无法触碰到的禁忌之门的话,那信田就会用自己的净水之力从四面八方将这扇门强行撬开!一探究竟!

「很遗憾!现在!你的“猎物”不再是只会静待你“追杀”的存在了!轮到我来反扑!」

正如信田所说的“猎物正在反扑猎人”!而且是以最残暴的形势!

被千万把玄水刃捅穿的神秘人即刻变得无法动弹,只能停在原地。

但信田想要做的并不只是这些,因为它那超乎常人理解变态的能力并没有因信田的攻击而暂缓...

插在它身上的玄水刃也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为尘埃,但信田并没有想要放过它的意思,只要神秘人将任何一把从尘埃中幻化出的玄水剑化为尘埃...

那么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尘埃也将再次复制出无数锋利的玄水刃再次刺向它!

这样连续的进攻使得它根本无从动弹,甚至身上的婚纱都早已被玄水刃刺穿得无影无踪,现在的它就只是一副被玄水刃所淹没得只剩下一颗头颅的骷髅!

就在趁此机会信田快速冲向了它,并打算高高跃起一刀将它的头颅砍下时..信田却听见了它口中微弱之声所说的话 ———

———「我的..婚纱...我的..白色..婚纱...」

「噌!!———」

一刀至下,它的头颅随着头纱一并滚落到了地面..而它的身躯早已被玄水刃贯穿得百孔千疮一点一点地散落一地...

一直单手抱着立、单手持剑的信田终于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

但信田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正在面对死亡的它却还是如此在意它的婚纱..越想越不对劲...

「咿呀!——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一个..穿着婚纱很像骷髅的奇怪家伙...」

「妈妈、妈妈我刚刚看到哥哥在和可怕的骷髅头打架...」

「别乱说哪有什么骷髅头...」

「我也看见了!就在刚刚!可是又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人除了少数小孩和年轻人在对刚刚的事情议论纷纷以外,其余的似乎根本连它的半点存在都没感知到...

就在沉思一会儿后,信田缓过神来走向那颗被头纱遮盖着的头颅,用剑锋准备将头纱掀起确认时...

「我也看见了!就在刚刚!可是现在又消失不见了!———」

就在头纱即将被信田掀开时..一位年轻人说出的“现在又消失不见了”的话语,引起了信田的注意!

听见“消失了”的字眼,信田顿感不妙立刻掀起了头纱..怎知掩盖在头纱之下明明只剩一颗头颅的它,张大了嘴巴用狰狞的样貌、刺耳的声音朝信田咆哮道。

「我的婚纱!我的嫁妆!!还给我!!—————」

刹那间,它的头颅被那镶嵌许多尖牙利爪的链所围绕,就在下一刻再生出了全新的骨骼站了起来。

它恶狠狠地瞪着信田,要说究竟和之前的样子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便是它再也没有属于它的白色婚纱,现在只可以用“枯骨”来形容它。

于是它定睛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发现自己失去了婚纱,脸上露出了扭曲崩溃的模样,接着下一秒它宛如感应到了什么,将头一百八十度转到了后方,望向了嫽,再次用那分不出男或女却能以撕裂大脑的怒吼喊道。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那件衣服!是我的!!———」

它愤怒至极横冲直撞冲向了嫽,一路上被碰碰撞撞的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一并化为虚无。

见状况超脱自己的控制范围,而一旁的人就像是忘记了那被化作为虚无的亲人一般,脸上写着无感...

这样的感知差距让信田感到无比惊慌,而更让信田感到棘手的问题是,它已经恶狠狠地朝嫽靠近...

就在几乎只有几米不到就能碰到嫽的时候,信田将玄水刃与剑鞘做出刺耳的刮摩声 ——— 

嫽双色冠冕上的红水晶突然觉醒了那般,将它周围的空间扭曲并分裂。

它与周围的一切,宛如被时间与空间禁止移动了那般,直到整个空间割裂成了另一个“新的空间”为止。

随着攻击用力过猛它踉踉跄跄扑了个空,摔倒在了一空旷的草原上。

缓缓起身后,它发现自己身处空无一人、安静得连一丝空气流动的感觉都没有的空间里。

「......」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带有妖娆的女性声音。

「哈...好久没和人说话了呢。」

它转过身来,发现一个一丝不挂、身材曼妙的长发女性正躺在草地上,富有魅吸引力的眼神朝自己的方向看。

「你就是新的瓦赫蒙斯乌菲里亚吗?..怎么找了个孩子来顶替啊?真是可怜...你好啊,孩子。初次见面,我就是它们都不喜欢的七罪.色欲之座.艾逖尔.库丝...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把你送进来这儿干嘛呢?」

见她能如此正常的在这让人感到窒息的空间里自如说这话,它可以很确定她就是这个空间的主人,就如她自己所说的她是 ——— 七罪.色欲之座.艾逖尔.库丝。

「救...原来..是那个..躲起来..帮助人类的...叛徒啊?」

原本还紧张颤抖着双手的它,突然又变得凶恶,两人的对话从一开始就让人有种感觉听不懂,但却很确信带有进攻性的压迫感...

「随你怎么说,你不也一样总喜欢躲起来做个缩头乌龟一样..为了你们那极端的“血色福音”战斗吗?」

说着话的同时,库丝突然在这自由的草原上自顾自的滚动了起来,就这样库丝一边滚身上的凹凸曲线,就缓缓将周围的花草沾染在自己赤裸的身上...

「那是..为了..我们..伟大的..“血..之战神”所作..的奉献..妳不清楚..其中的..奥妙..叛徒!...」

直到滚到它的脚前,库丝便站了起来,用自己丝滑的是胸紧贴在它的身前,用邪魅的低语问它 ———

「那你们真正见过祂吗?」

不知是被体内的那些声音所干扰,还是被眼前视自己为无物的库丝所惹恼。

它伸出手,想将毫无防备紧贴在自己身前的库丝像捏碎其他生命一样,也将库丝捏碎...

只是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如它所愿。

「果然和它们一样都是没有常识的疯子呢...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多余的妖鬼,这个世界才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就在即将碰到库丝时,库丝突然消失在它面前,并且它的身体也开始慢慢不受控制,仿佛那些存于它体内的“存在”都想着乘此机会窜逃而出。

「妳..也是..妖鬼..少阴阳..怪气!...」

「但至少我将所有都赌在了那孩子身上...和你们这群完全没有目标而肆意破坏的妖鬼,完全不一样。也正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美丽的新世界”里和你说话瓦赫蒙斯乌菲里亚...苏袙岜斯。」

库丝站在一开始的地方,用着强势的语气,将两人之间的对话打住于此。

也正是在库丝说出“苏袙岜斯”这个名字时,它的身体里宛如有个“存在”再也不受拘束挣扎着想要冲出束缚。

再也承受不了体内剧烈挣扎的它,直接痛苦地跪倒在地,然后愤怒的伸长它的脖子,张开它那骇人的大嘴想将库丝吞噬掉。

但终究是在所属库丝的“空间”里,哪儿有它撒野的份,所以库丝一个响指“嗒——”将它的行动定格着...

「在想什么呢?孩子,你可以出来了 ———」

话闭,库丝亲吻了面前的骷髅的额头,接着空间又突然转裂,出现在它眼前的,从库丝的模样转变成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嫽的样子。

然后,它来不及反应想要往大叔阿姨那儿看去时,一个慌神,就被冲上前来保护嫽的信田给用玄水剑刺穿头颅。

不直到为何,明明可以将玄水刃化为虚无的它,在这一刻却实实在在的被刺穿。

倒下的瞬间..原本还望着大叔阿姨的空洞双瞳,此刻变得更加空虚...

当嫽能亲眼看见自己眼前倒下了一副骷髅时,她瞬间吓得瘫倒在地。

其他人也在这一刻,终于看见了一直存在于空气中与信田战斗直到倒地的骷髅的真实模样...

「「孩子!——孩子!?———」」

「「妈妈!——妈妈!妳在哪里啊!————」」

「「哥哥!!———」」

这瞬间,刚刚失去亲人的大家被迟来却累积的“失去亲人的悲伤”和“惊见妖鬼的恐惧”双倍痛苦的情绪给缠绕得崩溃痛哭倒地...

而信田则转身抱紧了正出于紧张状态的嫽,不断安抚着嫽和怀里不停哇哇大哭的立...

一旁的温泉旅馆阿姨和大叔,缓缓朝倒在一旁没人顾及的骷髅走来...

「那是...」

阿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抱着大叔纵然泪下,也成了这撕心裂肺痛哭与崩溃绝望的一员...

而大叔在见到那条绑在骷髅手上的手丝巾后,回想起那是自己和妻子在为自己孩子下葬,特意绑在他手上的手丝时,流下再也忍却忍不住的炙热的泪水...

「...那是苏袙岜斯。」

本该是充满期待和喜庆的潇水节,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荒谬的闹剧,最终以如此悲凄的方式收场 ———

——— 所以,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信田望着眼前的一切,加上心中时不时出现的库丝的声音,心里对于妖鬼的那份怨恨更是坚深了许多。

正当大家都在忙着哭泣震撼,担心受怕时,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一只瘦弱长相奇怪的老鼠叼走了挂在骷髅身上的尖牙利爪挂坠...

......

从小,苏袙岜斯就非常温柔,无论是动作或样子都可以说相当优雅,简直就像是个女孩子一样。

有时我总会想着“啊~ 要是这孩子是个女孩就好啦~”,但无论苏袙岜斯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会爱他...

在他刚满岁让他抓周时,他也是从书、金币、水晶球、木剑等物品中选择了一朵鲜花..我就意识到他将来会是一个懂得呵护他人的孩子。

两岁那年,还没有性别意识的苏袙岜斯,指着其他男孩、女孩吱吱哇哇问了我一个的问题...

「妈妈。他们。不一样。为什么。头发。长长。短短。为什么。」

「因为短头发的他们是男孩,而常常头发的她们是女孩。」

「头发。长长。漂亮。要头发。长长。」

「苏袙岜斯是勇敢的小男孩哦,所以头发不能留长长~ 」

「要头发。长长。头发。长长!...」

当时的我们看着气到嘟嘴的苏袙岜斯那么激动,只把他的话当作是儿时不懂事的一次可爱发脾气而已,从未想过那就是一切改变的开始...

当三岁的苏袙岜斯已经可以自己在外头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时,我们注意到他似乎比较喜欢和女生在一起玩耍。

不过当时我们认为无论和哪个孩子一起玩耍,只要他喜欢和谁在一起玩,与谁在一起相处比较愉快,这点只要他自己清楚就足够了。

「妈妈...美吗?」

苏袙岜斯将他那被几个与他玩耍的女孩儿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头发小心翼翼展示给我看,期待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噗,是谁把你邦的啊?好漂亮哦~」

「妈妈...喜欢?」

「当然喜欢,要是苏袙岜斯是个女孩儿的话,一定很可爱~」

要是当时我注意到苏袙岜斯脸上的表情..并且没说出那句话的话,那一切是否还有机会挽回呢?

苏袙岜斯六岁那年,我依稀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哭着跑回来告诉我在外头所发生的事..他被那群经常玩在一块儿的男生和女生们欺负了...

起因是因为苏袙岜斯和那群孩子在林里玩得正兴致,周围却又没有能排解的地方...

于是男生和女生就各自约好去不同的地方进行排解,无意间穿过草丛见到女生们蹲成一圈排解的苏袙岜斯,也有模有样地偷偷蹲在一旁,学着女生们的姿势进行排解...

而这一幕正巧被一位小男生撞见了,所以大家都集体嘲笑苏袙岜斯是个“偷看女生排解,还学女生排解的怪小孩”...

虽然看起来只是件小孩子之间的小事,但就在那时我渐渐意识到苏袙岜斯的“特别之处”...

身为母亲的我更加不会在孩子受伤后即刻给予批评和痛骂,相反我抱着好奇一边安慰地抚摸着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温柔问他。

「苏袙岜斯为什么会想学那些小女生一样排解呢?是好奇吗?」

而他哽咽委屈地哭着回答的话语,让我更加肯定了我当时的怀疑...

「我想成为女生...」

只是从未认真思考过这点的我,当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鼓起勇气告诉我的这句话...

所以就一直这样,我默默地接受他那看似只是随口说出的话语..直到有一天...

「妈!...好痛!好痛!!———」

他的一阵惨叫声从房间里传来,当我们冲到他的房间时,他已经将位于他两腿之间的那根只属于男性象征的生殖器官,用紧绷的绳子给捆断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

一时之间,我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所以只能将他紧急送去给附近的医疗馆治疗...

得知苏袙岜斯的生殖器官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希望时,我和老头子的第一反应都是困惑和绝望的...

甚至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苏袙岜斯时,我们都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苏袙岜斯就像我所说的那样,他是个温柔懂得照顾人的男生...

苏袙岜斯用手紧紧握着我们两老,虚弱的声音向我们先开口...

「爸爸...妈妈...这样子...我是不是就是个...真正的女生了?...」

而我和老头子却连正眼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我们知道即便再怎么责怪他都已经于事无补,但是老头子却气得直接离开了床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望着父亲离去背影的苏袙岜斯,眼中淌流出无助委屈的情绪,那么说道...

「妈妈...爸爸...生气了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成为...漂亮的女生...但是因为它...我没办法...和女生...一样...所以...」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你问过爸爸妈妈了吗!...你得到爸爸妈妈的认同了吗!?...」

「...爸爸妈妈不是说过...无论...苏袙岜斯...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会爱苏袙岜斯...的吗?...而且爸爸...妈妈也说过...“喜欢这么漂亮”...的苏袙岜斯啊?...难道...因为苏袙岜斯...没有了它...就不能被爱了吗?...」

听到这里我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苏袙岜斯这孩子的话语中没有夹带着一丝谎言。

的的确确,这些都是他所能从我们无意言语中所理解的意思...

对啊,为什么呢?难道是苏袙岜斯不再是个男生,所以他就不是我的孩子了吗?我不禁思考...

但很快苏袙岜斯的事情,就随着口口相传,传遍整个海港码头的街坊邻居耳中...

不知是迫于言论,还是因为感到羞耻,我们竟然做了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我们将原本就能过回以往一样正常生活的苏袙岜斯,强锁在了我们为他准备“羞耻牢房枷锁”之中 ———

起初他非常抗拒,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也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

我无数次在那房间之外,隔着房门对房里的孩子哭诉着我的无奈,因为自己竟然也认同老头子这么极端的做法..决定将自己一向来开朗活泼的孩子关进与世隔绝的房间之中。

就这样让仅有九岁还本该属于自由的年纪,忽然断去与外界的联系,我无数次想推开这一道阻隔我们彼此温度的房门..但却始终没有勇气...

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因为我已经有一年没有给自己最心爱的孩子温暖的拥抱了。

但苏袙岜斯依旧是那么的温柔,每当我靠在房门之外与他说话说到哭泣时,他都会用温柔的言语使我平静。

终于有那么一次,我鼓起勇气拿着亲自裁缝好的传统衣装,准备进去房间更加靠近自己的孩子时...

打开房门的瞬间,我看见正陶醉在自我舞蹈的他,这时的他已经将头发留至肩位,飘逸的头发加上毫无拘束的舞步。

想必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也没有自暴自弃放弃自己,而是将这里当成了属于他自己一人的天地不断练习着“女圣童”的舞蹈...

其实我一直都清楚,每一个站在热闹的潇水节篝火旁舞蹈的“女圣童”对这孩子来说就是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而望着样子原本就非常柔雅精致,在拥有了柔弱的眼神和披肩的长发后,更仿佛察觉不到一点曾经是男生的痕迹的他...

身为母亲的我突然被眼前这孩子所散发的魅力所震惊,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我拿着手中的传统服装冲上前,紧紧抱着也同样发现我后非常惊讶的苏袙岜斯。

「苏袙岜斯!原谅妈妈!这都是妈妈愚蠢的过错!本就不该强加在苏袙岜斯的身上!...」

「妈妈?...妳怎么进来了?...」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原谅妈妈,跟妈妈和好好不?...」

就这样,我决定让苏袙岜斯从成为潇水节上的“女圣童”开始与外界建立联系...

这之后我都会进到房间帮她梳头、教她裁缝、陪她试不同的女装,让她成为她所向往的“女性”...

重归圆好的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我也渐渐接受和珍惜起自己从拥有一个男孩儿变为拥有一个女孩儿这回事...

潇水节那天,原本打算让她穿上我为她缝制的那套传统衣装,成为“女圣童”。

但苏袙岜斯却忽然胆怯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外界接触,她将自己再一次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无论我怎么恳求她都无动于衷...

「孩子,我求求妳快出来,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参加潇水节,妳还要作为女圣童,在爸爸面前跳一支舞蹈吗?」

「我不要!...能接受我是女生的只有妈妈一个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接受我是个女生!所以成为女圣童也只会让人嘲笑而已!...」

「不会的!我答应妳!一定不会有人嘲笑苏袙岜斯的!」

「妈妈拿什么做保证!当初妳也一样不接受我是女生!可现在呢!...却一直要强迫我成为女生出现在大家面前!我好混乱!...」

是啊...自己当初不也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她变成女生这回事吗?

那自己凭什么自顾自地保证和认为其他人一定会接受苏袙岜斯呢?如果苏袙岜斯被嘲笑,自己又有什么办法保护她呢?

充满矛盾的世界,无论是身为母亲的我;还是原本一心想成为女生,到最后却被迫成长为在乎世俗目光的苏袙岜斯..想必此时此刻她也在被这一切的矛盾所困惑吧?

所以我便没再强迫她了..过了几天,她终于振作了起来走出房门,向我道歉当时的情绪有些激动...

看着眼前的苏袙岜斯,我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是个有独立思考和自我感受的十二岁孩子了,所以我也向她道歉,承认自己就是个不断地在强迫她,顺从自己意愿的糟糕的母亲...

于是作为补偿,我经常悄悄地让苏袙岜斯,在老头子不注意的时候出去和其他同年的孩子玩耍...

本着“孩子可能也早已经望了苏袙岜斯的过往”这点,我想放手一搏让苏袙岜斯自己,以新的姿态去学会结交新朋友...

的确,这样的决定很成功,可能是因为苏袙岜斯也已经长大,懂得辨别哪些是能交的朋友,哪些是不能交的朋友...

在一段时间后,苏袙岜斯告诉我,她认识了一个能够接受自己过往的男生朋友,并且他们都趣味相投这点时..我甚至比她本人还要高兴。

就这样她与那位男生朋友在形影不离的一起玩耍好一年后,突然发生一些变故,或许是苏袙岜斯慢慢进入到了对“性”与“爱”好奇的年龄...

苏袙岜斯开始表现出了一些,对那位男生朋友“性好奇”的举动,我试着劝导她,但她始终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情绪,我很清楚...她早熟地恋爱了...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他!...」

「因为他是个男生!而且如果妳想和他成为朋友的话,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可我是女生!不是吗!...而且周围的女生也都有自己喜欢的男生!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女生!———」

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刺穿了苏袙岜斯脆弱的心的一把刀。

一瞬间她眼中的希望曙光瞬间陨落,就这样我和苏袙岜斯的对话到了最后也不欢而散。

她依旧秉持着自己情绪和方式和那位男生朋友相处,直到某一天,那位男生朋友突然反常地对苏袙岜斯态度极其恶劣的说道。

「那些女生告诉我,让我离妳远一点!因为妳根本就不是女生!她们说妳就是个人妖!男生不像男生!女生不像女生的人妖!!而且我根本就不想和妳做朋友了!因为妳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看待!我还要告诉妳!根本没有人会喜欢妳这个人妖!妳这样对待我,只会让我感觉很恶心!无论洗多少次澡都觉得被妳碰过的地方很恶心!!...」

正当苏袙岜斯因为这件事,哭着跑回家想要找我倾诉时,却又在路上正巧撞见一直无法接受苏袙岜斯的老头子...

老头子撞见苏袙岜斯穿着女生的衣装、束着长发,像极了个女生的样子。

瞬间暴气的老头子,直接拽着苏袙岜斯拖回去痛扁她,直到恰巧才从外头回来的我,发现她已经被打成淤青,老头子才住手...

望着已经狼狈不堪的苏袙岜斯,我将她带回房间里擦药..是不是还求她能原谅那冲动的老头子..但她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

「我从来没有讨厌爸爸妈妈和大家...我讨厌的是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生活在这副身体里...要是妈妈生下我时...就是个女生...那该多好啊...」

听着苏袙岜斯的话,我的心有如刀绞..不知该如何作回应,但她接下来说的话,也是她最后对我所说的话,才让我知道这几年里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妈妈不要生气爸爸...原谅爸爸...其实在妈妈不敢进入房间和我交谈的那段时间...爸爸经常找我聊天,爸爸也让我“原谅自己,也原谅爸爸妈妈,因为爸爸妈妈也是第一次当父母,所以接受不了这些太过承重的事情...但爸爸唯一希望的就是,苏袙岜斯能悄悄地和爸爸妈妈过完着这一生...”是我自己太任性,总想着自己,让妈妈担心了...要是下一辈子还能做爸爸妈妈的孩子..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生...被困在这个男生的身体里...好难受啊...」

说完苏袙岜斯就转过身去睡觉了,我从未想过的是,第二天她就这样在梦里流着泪去世了...

原本我还在责怪是老头子下手太狠,将苏袙岜斯打成内伤。

直到看见苏袙岜斯脸上的笑容是安心离去的样子。

我才想起苏袙岜斯,那孩子说过的“原谅爸爸”这句话的..虽然意义模糊,但我想一定是孩子是太累了..所以决定永远的睡去了...

无论是什么结论,始终改变不了,苏袙岜斯已经离我们而去的结果...我们终究是个失败的父母,给不了孩子想要的,也接受不了内心对自己的那份谴责...

苏袙岜斯的这一生本该是充满色彩缤纷的,却被充满世俗与自私的父母给染成了灰暗,或许在这之后我无法再怀孕..都是上天降下给我们的惩罚吧...

惩罚我们这一对根本不懂得照顾孩子,也没保护好珍贵的孩子的父母...

也或许是苏袙岜斯祈求上天对我们的怜悯,让我们不用再重蹈覆辙,背负罪恶面对下一个降临的孩子...

......

今天的葬礼和当时的一样,温泉旅馆阿姨和大叔两人一同将苏袙岜斯的遗体捧回原本埋葬他的墓地...

而周围也围满了,其他在潇水节失去亲人的人,明明昨晚还在喜庆的众人,今早却成了悲剧的主角,两个截然相反的场景不禁让人嘘唏...

「其实啊..婆子,妳知道当初孩子腿上的淤青和腰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吗?...」

昨晚哭了整晚双眼无神的阿姨,听见大叔说的话后,仅仅只瞟了一眼大叔,就继续回到手上的动作。

可想而知,阿姨其实还是过不去曾经的那道坎,心里仍旧对大叔有余悸。

「不就是你打的吗?...」

「那些都是不喜欢她的孩子们,集体霸凌她的时候造成的...那孩子没和妳说过吧?」

大叔这么一说后,阿姨瞬间清醒的盯着大叔,因为一直以来阿姨与大叔之间的隔阂,都是产生在苏袙岜斯去世之后...

他们的感情之所以始终经营着,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理由也就只有苏袙岜斯的遗愿在作支撑而已...

如今听到大叔亲口而出的实情,一直相信自己主观的阿姨突然犹如晴天霹雳般,默默听着大叔把阿姨不知道的事实说出...

「因为那孩子告诉我“别告诉妈妈..我怕妈妈担心,我答应你们,下次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知道那孩子软弱的性格,所以再我劝她别再出去完,否则又被霸凌后,再看到她哭着回来,才动手教训了她...」

将手丝巾再次系在苏袙岜斯的手,重新作安葬后..两位曾作为苏袙岜斯父母的大人跪在墓前,彼此面对着面为自己最爱的孩子默哀了半个时辰...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闭着眼的阿姨,她忍着抽泣对大叔说。

「难道你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孩子才是最需要被安慰的时候吗?」

「是啊...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很后悔想对这孩子道歉...可是一切却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就如大叔说的那样,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的,就是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孩子道歉...

即便苏袙岜斯再多么温柔,即便苏袙岜斯知道身为父亲的自己是表面刚硬内心软弱,但她还是个孩子..也一定很受伤吧?

默默站在远处的信田和抱着立的嫽,看着大叔阿姨和那群失去亲人的无辜者,不禁若有所思..突然,信田离开了嫽的身旁...

「信田?...」

嫽原本想转身叫住信田,却发现信田早已从自己的身旁,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苏袙岜斯、大叔和阿姨以及这片海港上的一切都太让人窒息,所以信田决定开始提前阻止川奇继续向前进的计划和那些可恶妖鬼们继续的肆虐这些无辜之人...

否则,牺牲在川奇那名为“伊莎娜计划”新宴上的喜娘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