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第41章 – 救与杀

在医院里折腾了一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到办公室去继续研究资料，而祝肇则说他从警局那里拿了资料打算跟我一起回办公室去将资料放到资料库去。

就在我和祝肇前往医院出口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名迎面而来的医生。医生出现在医院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事，真正引起我主意的，是那名医生的笑容，让我感到很熟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不过是稍微发动读心术而已，各种惨叫声立即涌入脑海中，让我立即捂住倍感疼痛的头，一直到缠绕的尖叫声逐渐消散为止。

“姿芸，你怎么了？”祝肇问道。

“刚刚那医生有问题。”我说道：“我觉得有必要把他带回警局去。”

“好！”祝肇听完我所说的话，毫不犹豫地追上那医生，可是没走几步便被护士给拦住了，祝肇拿出证件出示给护士看，护士才放行。

我的头稍微好了点之后便跟上去，走没多久便看见空手而归的祝肇，摇摇头对我说道：“又有护士拦住我说那医生待会儿将要进行手术，不过至少我拿到他的名字了。”

来到了医生办公室，我们完成登记之后，便向工作人员讨了一份那名医生的个人资料以及工作表进行对照。拿了资料，我和祝肇便一同离开医院。

回到办公室之后，我便开始研究那名医生的资料，那医生名叫董智维，年约四十，是个经验丰富的内科手术医生。

基本上不需要分析资料也知道，董智维就是我要找的另一个人，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和赖俊扬，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被扯到一起的？明明一个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学生兼助教，另一个则是同样忙得不可开交的内科手术医生，两人生活中并没有交集。

我翻阅董智维的资料，希望从中找到一点头绪，然而结果一无所获，于是我再对照一下董智维和赖俊扬的班表和课表，依然出现了一些漏洞。两人确实有空闲时间，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时间供两人聚在一起，但这时间不足以让两人行凶。这让我不禁怀疑可能还有第三人。

这想法让我自己本身也变得不寒而栗，我甩了甩头，让新的疑问替代这个想法。今天在医院自杀的那名死者，他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自杀？是因为知道自己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吗？不…远远不止这样，晨曦提到手头上的案子与这案子之间的关联…

一瞬间，我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首先，那名自杀的死者本来就是案件里的其中一名受害者，当时他肯定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情景才会让他如此歇斯底里地尖叫，以至于声带损坏。可是凶手要的远不止如此，他们想要肢解他，而警方将他送到医院去加以保护和治疗这情况明显对凶手不利。

于是凶手之一的董智维便趁机修改了一下死者的药方，让他回想起那些恐怖的回忆。

原本精神早已崩溃得想自杀的受害者再一次回忆起自己想自杀的念头，于是便跑到手术室去用手术刀自杀了。这样一来，身在医院的董智维就可以乘机到停尸间去偷偷处理死者的尸体。可是…会跑到手术室去自杀，这说明死者当时还是保有一定的思维能力…

“小林，麻烦你将医院那名死者的照片和资料递给我看一看。”我转过头说道。

“嗨嗨！”小林应声，将文件夹递给我，然后再回到荧幕前继续忙自己的。

死者自杀的方式是捅破自己的喉咙，把食道、支气管、动脉等等统统割断…资料上说明死者在成为受害者之前精神状况并无异常。不过在小屋里获救时，颈项有好几条抓痕。我明白了，死者当时以为自己的喉咙里有异物，想要将异物取出所以才这么做…

“肇哥！医院现在还有没有警员驻守？”我抬头问道。

“不确定，怎么了？是董智维的事？”祝肇问道。

“没错，马上通知一下警员到停尸间去查看一下死者的尸体。尸体若有什么问题的话让他们立即逮捕董智维。”我说道。

“好，我这就去。”祝肇说完之后便拿出手机走到办公室外面去打电话。

趁着这段空档期，我再一次翻阅资料，继续研究着凶手们的干案过程。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赖俊扬负责物色目标，有下手弄晕目标的可能，而董智维负责运载尸体，切除内脏等等，不过董智维绝对不可能是肢解受害者的人。

根据验尸报告说明，尸体的肢解方式很有技巧，应该是熟悉这行的人干的。身为内科医生的董智维绝对不可能会有那么熟练的肢解技巧，再加上搬运方面的问题，董智维总不能动用救护车吧？那么最有可能不被怀疑的人也就只有屠夫了。

没多久之后，祝肇神色凝重地走回办公室，对我说道：“好消息是，死者的尸体还在，不过内脏却被割除了。坏消息是，警员们找不到董智维。”

“他很可能知道自己被发现所以先逃走了，我到医院去了解情况。”我对祝肇说到：“我有事情要你帮忙，替我调查一下H区的肉坊，其中一个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了。”

“知道了。”

祝肇在目送我离开的时候又再一次叫住我，道：“你小心一点，有事就呼叫支援，别再像上次那样了。”

“嗯。”

我点头，接着便拎起外套往办公室外走去。

开车前往医院途中，我多次受到交通灯的阻碍被逼停下来。看看时间，心想即使现在赶到医院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想了想，我把车拐到另一条路去，结果又碰上了另一个红灯。无奈地叹气，我开始环绕四周分散注意力，却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赖俊扬，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找了个停车位停了下来，立即打给克莱恩警探请求支援。接着我便偷偷跟踪着赖俊扬，说不定他正要和董智维会合。

没有打给祝肇，是因为祝肇正在忙着调查肉坊，我不想让他分心。加上克莱恩警探也正在着手于医院自杀事件，这便是我稍微考量后做出的决定。

继续跟踪着赖俊扬，我时不时环绕一下四周，以确保自己没被人发现，同时也了解一下环境，一旦出了什么状况的话，也能够利用环境优势。

走了有好长一段路，赖俊扬已经走出了原有的街区，跟在远处的我立即拿出手机拨电给克莱恩警探更新一下地区，而就在这时，赖俊扬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我一跟着拐进去，才惊觉那是一条死胡同。除了巷口左侧有一条逃生梯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而站在前方的赖俊扬也转过身来，看着我露出狰狞的笑容道：“跟踪我很久了吧？”

现在逃走还来得及…现在逃走还…不，已经来不及了。透过墙上的倒影，我看见我身后站着两个人影，转过身一看，发现其中一人正是董智维。

另外一人是个身材粗犷，顶着光头和浓密胡子的壮汉。我并没有见过此人，但这并不难猜测。那人很可能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第三个凶手——肉坊屠夫。

三人逐渐逼近，我见无路可逃，为了避免被夹攻，我便靠到旁边的墙上去。若这时候大吼大叫的话肯定会有人听见的吧？

可是来不及了，另一名壮汉已经先将一块布塞进我的嘴里，董智维和赖俊扬也上前来扣着我的双手不让我反抗。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求生意识迫使我发动读心术，希望从他们的脑海中窥探到什么逃生路线，任何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然而事与愿违，我读到的，是各种尖叫声，三个人的内心同时发出的尖叫声，那可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的。比起窥探一个人，此时我的头痛得无法思考，即便强行终止读心术，尖叫声依旧不断地涌入我的脑海中，并残留在其中挥之不去。

当下那一刻，他们发现我痛苦的表情之后莫名的松开了手，然后静静站在一旁。可是这举动却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

从口中扯出布块之后，一阵酸涩从喉咙间涌上，唾液伴随咳嗽声滴到布块上。而如今我跪在地面上，除了用双手拍打头部希望借此驱赶这引发头痛的尖叫声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上方传来声响，我抬起头来一看，头脑来不及分析眼前的情景。只发现逃生梯上忽然跳下一人，直接压到董智维的身上。接着，那人用手上的利器毫不犹豫地刺入壮汉的脖子里。

壮汉甚至来不及哼声，只能捂住自己的脖子。他靠在墙上，然后慢慢的坐到地面上。

当壮汉还在痛苦的挣扎时，那人同时蹲下来，抓住董智维的头“喀喇”一声，将其头部一百八十度扭转。

将董智维的脖子硬生生地扭断之后，那人走向赖俊扬，在他准备逃跑之前抓着他的头发，然后将他的头颅不停地往墙上甩去，一次、两次、三次…不断地重复，一直到脸部一片模糊，再也没有生命气息为止。

那人松开了抓着赖俊扬头发的手，我的头痛也在那一刻随之消失，扶着墙面站起身定神一看，才发现刚刚帮助我的人居然是托里！

“不用客气。”

托里笑道，接着拿出纸巾擦掉手上拿不小心沾上的血迹。

“托里你…！”我看着托里，内心纠结着。托里确实是救了我一命，可是他将这三个杀人犯给杀死，这是法律绝对不允许的事！

“你若是想要拘捕我的话，还是省省力气吧！这三个被我轻松解决掉的杀人犯你都对付不了，还想对付我？”

托里双手一摊，耸耸肩，嘲讽道：“那么…下一个案子再见。”

说完之后，托里便直接走出小巷。而我就这样静静站着什么都没做，目送着这个专杀杀人犯的杀人凶手逐渐走远。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就这样放任他离开，同时内心依旧在纠结着。托里说得没错，一瞬间托里便解决掉这三个差点杀死我的凶手，那毫不拖泥带水的行动足以证明我不是他的对手，硬要拦截和拘捕他的话，只会无功而返。

我低下头，看着还未断气的壮汉一手将利器拔出，一手捂着喉咙。可是没有用，这失血量太多了，即使能够瞬间移动出现在医院，医生也回天乏术了。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壮汉失去生命气息，然后听着小巷外传来的警笛声，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反省着自己的过失。

克莱恩警探的警车停在巷口外，随后还有三辆警车。克莱恩警探一下车便赶紧跑到我面前查看我的状况，确认我没事之后，才发手势让警员赶过来处理地上的三具尸体。

“姿芸，你还好吧？”克莱恩警探问道。

“我没事，只是凶手就这样死了，我该怎么结案呢？”我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结案的事？你应该庆幸你能够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才对。”克莱恩警探摇摇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问到：“要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托里·恩肖的杰作…”

我淡淡地叙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