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第53章 – 麻醉

周末结束，我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大家都和往常一样各忙各的。经历了一件又一件的命案，大家似乎都感到麻木了。即使没有麻木，为了不让自己疯掉也会自己想出一套方法，让自己不对这些与自己无关的命案太在意。

我觉得，我快要习惯了这种感觉。

祝肇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希望你手上拿着的那份文件是个好消息。”

“确实是个好消息，然而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祝肇将文件递给我过目，与此同时也道：“莫菲的那宗案子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文振那里有了新线索。你待会儿自己向克莱恩要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调职通知？”我读着文件上的标题，抬头看着祝肇问道：“你居然被调过来犯罪研究组成为正式组员了？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局长的意思？”

“我向局长申请的，目前还不算正式组员，还得等局长还有上面几个大头商量一下，再通过审核才能算数。”祝肇说道：“你应该还记得，两年前犯罪研究组被迫停止运行的理由竟然是人手不足。这方面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么做比较保险。”

“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危吧？”

“具体来说，我担心的是你。”祝肇轻轻点了我的鼻尖说道，让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这话听起来有点暧昧，害我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别想太多啊亲爱的！”祝肇摸摸我的头道：“我去忙了，晚上见。”

祝肇离开之后，我便继续整理资料。想想祝肇说得也没错，犯罪研究组确实面临着人手不足的问题。过去在晨曦带领下的犯罪研究组并不会面临这种问题，可是看看犯罪研究组现在这种情况……没了若良前辈，也就只能由我这个新进警员来当组长。

“姿芸你待会儿要到警局一趟吗？”小林忽然问道。

“我看看啊…”我拿出行程表看了一下，转过头道：“等我把这些资料收拾完毕之后就会过去警局一趟向克莱恩警探要一些最新资料，怎么了吗？”

“大厦网络中断了，所以拿不到资料，麻烦你替我到鉴证科一趟。”小林边说边拿出便利贴，在上面写下密密麻麻的字然后递给我。

“那我先走了。资料等我回头再整理。”我说完便将便利贴塞进口袋里，接着拎起手提袋往办公室外走去。

来到警局，我先到鉴证科去要了小林要求的资料，接着再绕到克莱恩警探的座位去。

“来得正好，前不久祝肇从验尸官那里取了最新的验尸报告给我做对比。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贾维尔和文振的尸体留下的共同点。”克莱恩警探将笔记交给我，继续说道：“在检查两人的尸体时，验尸官发现了一种剂量极少的麻醉剂。但这种麻醉剂效果很强，就连医院也被禁止使用的。”

“之前鉴证科检验过贾维尔的咖啡杯时就证实了麻醉剂的存在不是吗？”

“确实，不过当时还未检验出使用的麻醉剂类型。这种麻醉剂之所以会被禁止使用是因为其麻醉效果过于强大，要是没有稳定控制的话很轻易就能造成药物过量致死。两个凶案现场上没有打斗痕迹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凶手使用了麻醉剂。”

“贾维尔的话还说得通，下药的有很大机率是其秘书莫菲所为，可是文振的话…”

“我们是在文振的伤口上发现麻醉剂的痕迹的。杀死贾维尔和文振时，凶手各别用了不同的手段，正常情况来看的话是不会把两宗案件联想到一起的，不过现在我们倒是找到它们之间的关联了。两件案子的凶手即使不是同一个人，也是有关联的人。”

“谢谢你。对了，你知道祝肇去了哪里吗？”我问道。

“他没跟你说吗？他刚刚拿到搜查令，于是带警队到莫菲的住处去打算进去搜索相关线索，以及追踪莫菲的行踪。”克莱恩警探说道。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我耸肩，道：“他明明告诉我说莫菲那宗案子没有任何线索，反倒是文振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说不定是想要用文振的命案来转移你的注意力。”克莱恩说完，坐到座位上开始整理资料，接着将资料递给我。

“哦，谢谢。”我接过资料，思绪依然停留在祝肇身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我独自一人带队到莫菲的住处去。但想了想…这说不定和晨曦有关。

接下来我开车回到办公室去，将小林要的资料交给她之后，便静静坐在一旁等候祝肇的消息，顺便继续整理刚刚落下的资料。

本来我应该陪着手上有搜查令的祝肇一同到莫菲的家中进行搜索，可是此时我却坐在这里整理资料，还胡思乱想。祝肇为我做了很多…因为担心我，所以才向局长申请调职。因为担心我，所以才独自一人带队前往莫菲家中。因为担心我，才让克莱恩警探转移我的注意力。

资料整理完之后，办公室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我拎起话筒接听，发现是警局法医部的来电，内容大约是为了跟进贾维尔的案件。但让人意外的是，祝肇的搜查行动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不是别人，而正是莫菲本人。

我透过电话了解大略情况，实际情况还得等法医部做过详细检验之后才能将完整的报告备份给我们。与此同时，筋疲力竭的祝肇从办公室门外走了进来。

结束通话后，我将话筒放下，看着欲言又止的祝肇。

“首先…我很抱歉我瞒住你去进行搜查了。”祝肇支支吾吾老半天才决定说出实情：“接下来，实情的大略经过你应该从法医部那里听说了，我就不多说了？”

“不，我想听你那一面的说辞。”我对祝肇说道。

“我们来到莫菲家时，由于手上带着搜查令，管理员没有多说。他用备份钥匙打开莫菲住处的大门，而我们一进去便发现莫菲的尸体。”

祝肇停顿一下，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当时莫菲的尸体就悬挂在客厅。在将绳索解开之后，我立即检查莫菲的尸体，并且让同事搜索一下其他房间确保没有藏着其他人。另外我们还在莫菲家中找到一些证据证明莫菲就是凶手。此外我们也找到其他有待检验的重要线索。”

“嗯，好吧！我大略了解情况了。案情我会再跟警局跟进的。”我轻叹一口气说道：“吃晚饭了没？没有的话，要不我们一起去吃？”

“嗯，可以啊！”祝肇点头。

“你们要一起吗？”我转头对小林和嗣杰问道。两人都纷纷以各自的理由拒绝了。小林还要整理资料，嗣杰则是为了回家陪家人吃饭。

于是我和祝肇两人便到附近的餐厅用餐。由于时间尚早，因此餐厅里的客人不多。加上平时多话的祝肇没在说话，所以餐厅的气氛显得格外宁静。

“拥有读心术是种怎么样的感觉？”祝肇忽然问道。

“越年长就会发现身边自相矛盾的人越多。”我摇摇头说道：“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撒谎……有的人把谎言和事实混在一起说，听起来就像真的一样。有的人会为了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说谎。有些人则表面上为人真诚，没有读心术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虚伪。”

“比一般人更早发现人性的丑陋面，因此比起一般人来得更加成熟。”祝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年纪轻轻就当上组长也说得过去。”

“别开玩笑了，读心术只是让我变得有点愤世嫉俗而已。真正迫使我成长，并且变得成熟的，是若良前辈的离开。”

“嗯…那么你不会觉得很吵吗？毕竟几乎每个人无时无刻都在上演内心戏。”祝肇听到我提起若良前辈便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

“不会，该怎么说呢…”我沉思一下，接着说道：“一开始对自己的能力还很陌生的时候或许很难掌控。不过久了就发现其实可以选择性使用读心术。若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对一个10人区域使用读心术。若精准的掌控的话，便能够只针对这10人之中的几个人。”

“原来如此…那缺陷方面呢？”

“暂时还没有发现读心术的缺陷。”我耸耸肩道：“为什么会想要知道？”

“没什么，就好奇问问而已。”祝肇说完便转移视线，恢复沉默。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对我说：“若你想要查案的话，明天再陪我到莫菲的住处一趟。”

“真的吗？为什么又要回到莫菲的住处去？有什么新发现吗？”

“私人时间别谈公事，吃饭。”祝肇说着，让出一个位置给服务生，让他将食物端到桌上去，接着便直接拎起刀叉开动。

“切，吊人胃口…”我说完，便也拿起面前的餐具进食。

时间快转至第二天，验尸官依旧没有给出任何详细报告，而鉴证科依然还在检验着从莫菲家中带回来的各种线索进行案情调查。

我尾随着祝肇来到莫菲之前居住的公寓，在住户管理员办公室时，祝肇先开始对管理员进行问话。问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终于问出线索了。

“昨天询问过当值的管理员，这段时间都没有看过莫菲进出这栋公寓，莫菲若是躲在家中的话，房子肯定会有动静。前一段时间我们检查过市井监控，发现正好拍摄到莫菲住家的其中一小部分。情况确实跟管理员所说的一样，一直到两天前…”

“两天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市井监控显示莫菲家中有灯光传出，若估计没错的话，莫菲就是在那天回到家中，然后上吊自杀的。可是问题在于，当值的人并没有发现莫菲曾经从这里出入。因此我打算检查一下公寓里的监控记录，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管理员将前两天的监控记录找了出来，设定在莫菲的住处有动静的一小时前那一段时间开始播放。我们将注意力都放在主要的几个监控摄像镜头中，其中包括出入口、电梯、逃生梯还有莫菲所居住的那一楼层的走廊。

凝视着四个主要的监控镜头，祝肇只敢稍微加速回播，担心前进太快的话会错过重要的画面。看了大约10分钟，依旧没有看到莫菲的身影，反倒是我看见了熟悉的人。

“这个人不是…林延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