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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分曲:凡之寻思(如诗篇.下半期) • Ⅻ.如诗.ENDOHTHER OPPOSI'DE:相反的世间(下)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下午4:07    总字数: 14048

路行一段远,这里是离“马可猎斯独岛”最靠近的一个接应港镇,也是另一个世间。

虽然没有比“马可猎斯”大,但来往的人群与各种交流方式却没有比“马可猎斯”一个来得少。

这才短短的一路上,信田就已经听见了超过三方不同的语言,但即便如此在这个海边港镇还是有自己独立的沟通方式,那就是 ——— 混语言。

虽是由不正统的各方语言组成的独立形式,却又意外地让人听得懂,信田从来想过会有这种地方和这样子的人们的存在。

这份雀跃和好奇感,要是放在当初的自己,肯定会跟身边的川奇兴致勃勃、兴奋高昂的分享吧?

但是现在的信田却再无当初的那份可以因一些小事而兴奋和高兴的表情与心情了,现在的他看见眼前的这些想到的是 ———“要是川奇的话一定会来这种语言交流方便,最接近“马可猎斯”的港镇乘船回去那里吧?”

毕竟只有自己最了解他的目的了…

所以自己才会打算先了解,并清楚这里的每一分情况,这样才好阻止那家伙实行足够糟糕和残忍的计划…

看着镇上每一个人脸上的喜怒哀乐,信田有那么一瞬间为他们感到怜悯,因为他们根本不曾知道自己即将会与一个毁灭这个世界的未来与曾经的恶魔擦肩而过…

顿时之间,信田从这样消极的思绪中回过神,他用有些不明所以的笑对自己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是想通了什么也不是对什么释怀了,而是…越来越想不通有关于他的一切了。

「呵…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像你了啊…川奇…」

“他”变得和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川奇越来陌生,总感觉与“他”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信田不自觉地被拉回了当时与神秘人对话的场景 ———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憎恨那样的“未来”?…」

当自己向其实一直以来对未来无比期待的“他”这样的问题时,自己都不禁感到讽刺,但更讽刺的是“他”接下来的回应…

「那个“未来”不仅可笑还无耻,愚戏灵魂与情感,藐视生命与回忆,舍弃名字转而替代的是一串又一串的滑稽数字,重判轻权于无自由的净土,只是个与人们期望和幻想相反的虚假天堂而已。我们如今所能拥有的一切,在那样的未来里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多余。生命的限制虽得了永恒,脆弱的躯体虽得以放弃转而永存的另一种方式延续,情感的懦弱虽能以用“未来”的方式进行篡改。但这还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灵魂”想要的真正快乐和永生吗?」

“他”真的还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川奇吗?不…或许“他”是真的看见了些什么让“他”彻底死心的事实吧?这也不一定…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未来”的一切丑陋让你感到无比恶心?…」

「是的,正是如此。」

原本还想对这样的“他”对这眼前从前的“好知己”说些什么的时候,信田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哽塞了,最后想向“他”说尽的言语只能停留在嘴边不断地对这样无能的自己和无知的“他”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完,信田因为心头的那份不解的怒火指着不远处与自己有着一茬半截高低之分的“他”,故意用讥笑的方式吐道。

「那你还真是个“心思细腻”又“感性”的家伙呢!…明明看上去是那么的冷酷无情!…没想到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啊喂!?哈哈哈哈!————」

「……」

「那样的“未来”我觉得不错啊!…不仅没有了烦恼!也不会有像你一样这么烦人又总是让人猜不透的家伙!…喂!我问你…你该不会,真的就是为了和我谈这点事而来的吧?…要是真的话你真的可以离开了,太可爱了你这“心思细腻”的家伙!…哈哈哈哈!就像个像让人陪玩搬家家酒的女孩子一样!哈哈哈哈!———怎么还不走吗?…难道还想像小时候一样让我渴求着“川奇,求你了!~你快走啊?~”这样让你走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自己要说出那些无用的话,回想起来…应该还有更好的言语可以代替的…但人总是这样,在最需要的时候却说出或做出与自己真实想说想做的恰恰相反…

所以自己真的很后悔不如什么也不说也不做,是不是会更好?这也是为什么信田吐嘈自己竟然和川奇越来越相似…

或许是太过投入在这谁也都不曾告知过的使命策划上,才没注意到从刚刚开始身后的嫽正在用紧张的眼神望着自己。

「……」

「好叻!———您们点的三份“蒜杂油汤面”!———」

忽然沉思不断的两人被位于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面馆里,那少女的洪亮嗓门所斥醒。

将视野放去,少女不仅手脚犀利、面带笑容地为顾客们摆上美味的料理,还能两旁兼顾、前后下官地与顾客畅快交流那些心得与日常琐事,就像是一名身兼倾听者与掌柜的万能厨师那样。

这不禁让信田和嫽站在远处就能强烈的感受到这位少女散发着与常人不一样的光芒这件事。

信田再仔细点看,才惊觉的发现这家面馆里,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管理前台兼顾烹饪台,难道这也是为什么要把前台和烹饪台合二为一,大大地摆在面馆中最显眼也最容易兼顾的地方吗?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刻起,信田就有不停地感叹———“这里的人们是不是都如此的效率且热于招待自己所处的职业于生活上?”这样式的疑问句成了信田羡慕崇拜无比的圣旨,攀上了信田的心头。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就和现在的那里形成了“相反的世间”呢…

信田左右探望着自己身处的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那一个个虽然匆忙却充满活跃和积极的行人们。

思绪再次被抽离回到了小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信田感觉自己笑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第一次爱上“马可猎斯”那样…而穿过自己擅自走在前方的是…那个自己所熟知的“他”…

「很热闹呢,是吧?」

「嗯…唔?…」

嫽虽然能够隐约感觉到这句话不像是在和自己说的,但信田却是真实地向自己伸出了那只没有握紧刀刃较显温柔的手。

「走吧。」

「……」

固然犹豫了一会儿,嫽最后还是将紧抱着立的其中一只手伸出交在了信田沧风无比、仿佛经历了与自己年龄不匹配,被无数伤痕烙印过于粗糙的手上。

「我不会再停下任何一步了…就和你一样。」

……

排了好一些时间的队伍,终于轮到了信田和嫽准备进面馆,连面馆的门都还没踏入一步,少女清晰亲切的招呼声就响彻了整个热闹的面馆 ———

「欢迎光临两位!———请问要点些什么!」

面对陌生的环境、无一不满桌的面馆,嫽显得有些不自在,看见这样的嫽,明明正忙于烹饪的少女,却对嫽露出无私的笑容以缓解嫽的担心,直到信田很直接地向少女点餐为止…

「五碗“蒜杂油汤面”。」

「五碗“蒜杂油汤面”吗?好!现吃还是打包?」

「打包。」

「好!那请两位个人往里面坐等一会儿!很快就好!谢谢惠顾!——欢迎光临!———」

被安排到一旁的两人桌坐下的两人,终于有契机直视着彼此,他们四目相望却始终沉默不语。

「「……」」

出于尴尬少女悄悄撇开了视线,强迫自己离开比这面馆人群还要让自己倍感到压力,那面无表情的信田脸上…

但信田并不是有意摆出一副僵硬到让人压力的表情的…而是原本懂得如何面待人微笑的那份情绪,在这时候却不知为何显露不出来。

见少女别开视线,信田也跟着观摩起了这家与曾经自家食铺差不多大小的面馆…

清晨就已经满桌精神饱满的客人、下午稍微搁浅上岸休息的满身疲惫的工人群桌以及晚上一桌桌温馨的家庭聚餐,这是从小到大信田跟着母亲在食铺里忙上忙下所看到的景色。

虽然一成不变,但却真真实实地充满与满足了信田的整个童年;因为只要看见客人脸上因母亲的料理而露出的高兴表情,信田就会为母亲感到满满的成就感…想必那位少女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无论多么辛苦,只要能为一个人…哪怕一个人…只要能够为其奉上一道能够填满那人一整天幸福的料理…就已经很足够了。

就在信田的视线停留在这位与自己差不多感到亲切的少女身上时,嫽身后也就是信田正前方那桌,坐着三个一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友善类的三个大男人,突然对正在专心、用心为其他客人料理的少女嘀咕起了什么来…

「喂喂喂,你们看那老头的小妞长得还挺别致啊?前有料、后有翘 ~」

「哈哈哈哈!是啊,要不是我有老婆了还真的想拿她玩上一晚呢!这种身材怎么也玩不腻吧?」

「说啥呢,要是想玩她这种妞还不得贵得要死。」

正当信田和嫽仔细地听那三个男人开的肮脏且不尊重女性的玩笑,还以为他们会就此打住时…

他们却继续说出了对那细心为自己料理并端上桌的少女及其不尊重、自以为幽默又令人作呕的话。

「谁说要付钱啊?来来你们耳朵过来…我说啊,等到她自己一个人收店的时候 ~ 我们再突然来个“出其不意”,看她到时在店里叫生不得求死不能 ~ 哈哈哈哈!」

「竟会异想天开呢你!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喂喂,你们把那老头当死人来看啊?要是给发现了怎么办?」

「哎呀 ~ 要不是那老头烂赌欠了满身债还酗酒成天不回家,你们看这妞还需要在这店里忙上忙下地引诱我们男人嘛?~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坏!」」

各种意淫污秽的话语层出不穷,终于惹来了坐在信田面前嫽的不舒服。

嫽毕竟也是正值青春的少女,遇到了类似的事情还是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是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缺乏安全感的她越发抱紧怀中的立来抒发安寄自己不安的心。

原本也不想多管的信田,终于再也看不下去的想停止三人在大庭广众对污秽话题的高谈阔论,但信田又不能做些什么引起骚乱的举动,否则暴露自己就不好了。

于是信田将“玄水刃”轻轻地立在地面上,这动作嫽很熟悉是信田又要做些什么的前奏,接着信田静静地闭上双眼…

不过一会儿,那三人碗中的汤面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汤汁高高升起并狠狠地往他们各自的身上泼去。

想当然滚烫的汤汁在这时起了无比作用,将三个不知颜耻的满脑子都是污秽的男人都烫得发出滑稽的尖叫。

「「嗷嘶!啊嘶!————这是怎么回事啊!?烫死了啊!!————」」

待到他们因为这宛如灵异现象的发生而吓得落荒而逃出面馆时,店里的各位虽然也同吓到了,但更重要的是面馆的环境终于恢复到了不再有那么肮脏氛围的宁静,所以大家脸上都释怀地放松了…

就在这时,信田和嫽打包的五份“蒜杂油汤面”也随之准备好,被面馆少女有礼貌稳稳地打包好并放在两人所在的桌上。

「来,您们点的五份“蒜杂油汤面”好了!一共是十七枚哦!」

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信田还是看得出少女脸上的几丝尴尬的…想必少女是听见了那三个男人言语中低俗谈论自己的这回事了吧?不过能做到如此坚强,信田还真的是对少女刮目相看。

因为很久都没用钱币做买卖交易的习惯了,在惧俗之领里想吃什么都是自己拔刀而来,从前习以如常的“找钱”已经变成如今一项吃力的思考动作,信田从袋子中一枚一枚地数算所需付的数量。

看到这,少女误以为信田没有足够的钱币,不但没有瞧不起信田,反而还因为见他带着一旁的少年 ——— 嫽和她怀中的孩子,而认为他是因为需要养家糊口所以才会落得如此难处…

于是她面带微笑和仁慈地对信田和嫽小声说道。

「没关系哦,算您们十五枚整数就好。」

被误会被当成付不起的面钱的嫽很是尴尬地低下了头,反倒是信田却不以为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好心少女。

信田沉默了一会儿顺着少女的以为只拿出了十五枚币,这样欺骗的举动让嫽瞪大了双眼看向无所动摇的信田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少女接过了信田的十五枚币后就迎送了两人离开面馆,继续回到忙碌的动作上。

「谢谢光临,下次再来!———」

嫽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有钱付的信田却选择了欺骗这么辛苦还要承受那些人如此言语的少女,但就在嫽对即将踏出面馆却什么作为都没有那般自然的信田的印象有所减分时…

信田却在这时一手若然自如地从少女用来存放营收的钱袋上扫过,虽然面馆里吵杂声不断,但嫽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微弱钱币落在钱币上的碰撞声。

「叮——」

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般,信田走出面馆后小声地对身后瞪大双眼好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嫽解释道…

「施比受更有福,这道理我了解…但施要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舍出去,而受就要静静而接受。」

听信田这么一说,这下嫽才为太早给予信田不好印象评价、太迟了解信田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感到愧疚。

原来从一早,擅长观察的信田就已经察觉到了少女存放营收的地方,就在柜台附近那不起眼的钱袋里。

为了不让少女承担“误以为自己没钱付,结果却是一场误会”的尴尬和愧疚感,所以信田选择默默承担起了这温馨举动的谢幕人的责任。

将少女的好心收下,最后以默默不作声的方式还会给了少女甚至还是超乎了原本的价值。

这就是信田回应这位好心少女的方式,不仅两边都各有所得,反而还让嫽再次看见存在这世上的另一份微小的温暖…

不禁让嫽心里那扇早已将任何人拒挡在外的心阀在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对牵着自己手的信田打开了,嫽相信眼前的这少年会将自己带到一个安宁之地去。

而对于少女渐渐改变的态度,信田也同样有所放下了不少…

……

走过这条海港镇街道旁的无数店铺,抱着立的嫽双眼不断放亮。

正在逛街的她其实就和普通无忧无虑的少女别无两样,哪怕手上抱着立,时不时还是会在那一间间让人留不住心停下脚步的装饰品、服装店前停下,和怀里的立碎言碎语着…

看得出嫽很想进去转转,但每当跟在她身后的信田一走近,她又会匆匆地踏快脚步离去。

这都差点让信田以为嫽是不是还在印为刚刚的事情而刻意疏远自己…但信田知道并不是,因为她清楚这只是因为少女还留在阴影中没能走出来而已,所以信田没有特别叫住不断刻意远离自己的嫽,也没有故意表现出任何举动。

但是能够看到嫽多少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改变情绪,信田很清楚自己选择用“逛街散心”的策略的确更能放开少女内心的挣扎与紧张,对此信田都不禁嘲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关心、在乎少女心这回事了…

就在这么调侃着想的一瞬间…一个熟悉且略显居高临下气质的成熟女性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

「你改变了呢?」

「我?」

「变得更有人性了、更像人类了呢,细腻、温柔、体贴…」

她的口吻一成不变,始终是那么的令人猜不透,每次与自己战斗的时候是那么的勾魂却让人心惊胆跳,感觉自己随时像是会丢了命一样…或者就说和第一次遇见她一样。

「…我可不想被一个让我变成怪物的妖鬼这么说呢?」

「呵呵…也对。这样不如说是退步了呢,明明拿掉仅剩下拖累人类进步的“人性”就能变得更强大了,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什么足以阻止你舍弃“它”呢?」

但有时候静坐下来时,她却又像是我走往极端道路上的指引导师,牵引着我回到正途。

我和她的关系就像是暧昧中的异性老友、又像师生那样的复杂,互相调侃及开着讽刺的玩笑,有时真令我搞不懂她这个挂着妖鬼的皮,却又像一个仅仅只是爱挑衅异性的人类女性究竟在想什么 ——— 艾逖尔.库丝。

「我不清楚,但或许是我并不适合成为那样的人吧?又或者我更适合成为阻止那样的人,比如妳这妖鬼…」

「你们人类还真是有趣呢?明明获得了“力量”的眷顾却不懂得珍惜,一个个愿意为了不值一提的事物而舍弃了眷顾和天赋,而另一堆没有天赋和不受眷顾的呢 ~ 却又一个个像个白痴一样跑去和“命运”对抗。我想你们这群人类天生下来就脑子有问题是吧?…有趣。」

她总是用着七罪妖鬼.色欲之座的身份在那自以为是地对人类指指点点说道,可是我清楚其实她一点也不讨厌人类,反而从她的话语中能够感受她对人类的可悲之举有同情与怜悯。

「或许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漠上梁山,不得不为之… 」

或许…正如她所说我真的就不适合拥有“力量”的人,而这都是为了成为阻止拥有了“力量”想要肆意破坏的人...在他人的眼中,我或许就是有问题的那个吧?

想到这里,信田的意识再次从那一片片值得留念的回马灯碎片中回到了现实,信田看见了嫽站在一服饰店前看得入神,于是正准备上前去时…

「楼下的泼水啦!——」

楼上的租客突然如此喊着,信田见嫽没注意,于是不自觉地比平时战斗还要紧张般冲了上前用拇指将玄水刃稍微弹出了剑鞘,还下意识地大声喊出了嫽的名字。

「嫽!」

这是信田第一次亲口喊了“嫽”的名字,令人意外,第一次喊出嫽这简简单单一个字居然会是在这种时候…而嫽下意识地回了头 ———

「!!———」

楼上的租客洒下的水在嫽的头顶上快速落下,好在信田能使用净水之力自由将有关于水的一切格档在外,但这次他因为只注意到嫽的缘故,所以净水之力仅仅只是产生在了嫽的周围,自己却忽略了没有保护到…

「 ———— 」

水就像滑过了什么圆形防护罩一样,以嫽为中心向四处散开泼在了信田的身上。

「咿呀!!楼下的对不起!你没事吧!?」

「诶?奇怪?我刚刚明明亲眼看见水要落在那少女和立身上了…怎么会是落在你身上呢少年?」

周围的人纷纷好奇,明明刚刚看见的和预想的结果不是这样的啊?可是…

「幸好妳没事。」

信田确定嫽没被半点水滴洒到,就露出了放心的神情,并挂着无比温柔的语气说着,而嫽则是盯着信田目不转睛地小声问道。

「…你刚刚喊了我的名字?」

「……」

…可是,站在人群投来的视线中的两人就只是这样简单的相视并会心一笑,只有嫽清楚为什么刚刚会是那样的结果,只有嫽知道信田究竟是如何办到,并宁可牺牲他自己都不让自己被水淋湿…

「想进去看看吗?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嗯…」

「欢迎光临,请问要找些什么吗?」

店里的掌柜很亲切地走向刚踏入门店的两人,在信田尚且还没真正望向店里的任何一样物品时,她就似乎已经看出了两人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

「是不是,想给身边这位女孩找一些合适的首饰呢?」

「唔...」

信田不知该如何作答,但是掌柜像是看出了他的尴尬,即刻接下了话语,才让落入一进店就冷场的地步。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啊,刚刚我就注意到了,这位可爱的女孩站在店铺外盯着..」

女掌柜虽身材矮小,却一边说着话一边找凳子踩着踮着脚伸手去取下了一条设计“十分特别”的闪着微弱金黄光辉与泛红的首饰,并且顺势戴在了嫽的颈上。

「..这条“项链”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并非单单只是项链而已哦!它连头带颈的佩戴设计是专门为了让一些参加“潇水宴”会上的舞蹈少女们配饰的...」

话语之际,她一边耐心的解释着,一边专业而温柔的将这条在“马可猎斯”没有见过的..“连头带颈链”?

信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了...原本以为这样“设计奇特”的项链不是一般人都能随便驾驭得了的...

「由于“潇水宴”是当地一个重要的庆典,所以许多舞蹈少女需要歌舞动作极其困难的舞蹈,那就必需被设计成是这样的连头带颈的首饰才是最合适的啦~」

怎知在掌柜的一番捣鼓下,嫽转过头的瞬间...

靓丽的蓝色眼眸中夹杂着期待而复杂的眼神,从嫽的眼中信田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么一刹那,嫽颈上宽松的金黄色光辉细链、湿润的蓝色瞳孔以及头顶上宛如头冠的饰品闪烁的红光,这三种颜色一连冲击着信田呆滞的目光。

「传说,这种项链是海之女神佩戴的首饰之一,为了守护与引导迷失在大海的人们所配戴的双色冠冕,头冠上与项链上的红与金色晶石,是真实采用水深海拔里的稀有水晶体镶嵌而成...所以只有正确并合适的人,戴上了这饰品的光泽才会变得更为亮丽与自然,所以...」

一边听着女掌柜细柔而有高低起伏的声音仔细述说这些事,信田的脑海中一边回想起了一些曾经待在做生意的母亲身边所听过的故事...

虽然信田清楚,所谓的传说不过是一副装作云淡风轻编出为了让人们保有动力与幻想、贴近信仰而相信的谎言、消费附税品而已...

不过每当回到面铺就能听见自己的母亲和别人或者是自己,说起这些母亲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就会感到幸福...所以如果那些都是她喜欢的话...

「我认为,这..很合适...」

无论是在信田心中还没对完的对白、还是女掌柜还没亲口夸完的话语之前,信田的嘴仿佛经不住自己控制的脱口出了这话。

见状,女掌柜也是时候为这场消费剧画上一个句号,毕竟...

「先生,您都这么说了嘛,对吧?小可爱一定也觉得很漂亮呢 ~」

她转头看向了嫽,用手捏了捏立的嘴角咪咪地说道。

「而且在先生眼里,妳也一定是最漂亮的。」

嫽神情顿了一下,接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红得像番茄一样,红彤彤地撇去了一旁。

而信田却像是平常心一样什么也没察觉到,同意木讷地点了点头。

「对了,那么说来这位女孩是即将在潇水宴上舞蹈的女圣童吗?」

突然听到新异字眼信田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的好奇孩子一般,想要接着问下去。

「女圣...童?」

「啊!原来不是当地人吗?不好意思,怪我迟钝。“女圣童”是被精心选为在庆宴上舞蹈颂赞“海之女神”的少女们的称呼。话说原来不是吗?我还以为这么青春可爱的少女会是准备在庆宴上舞蹈的“女圣童”呢!」

「额..难道一定要是女圣童才能配戴这个吗?」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通常来说会花费好一笔钱来买这首饰的,通常是即将成为女圣童的人才会哦 ~」

「诶?...所以这首饰的价格是?...」

原本不问还好,一问吓一跳。

「六十金币哦。」

「「!?—————」」

原本还对这饰品的来历和传说以及设计感到惊奇的两人,瞬间对这虽然极为绝丽,价格却意外昂贵的“双色冠冕”感到惊吓...

「喂 ——— 掌柜,这件妳觉得怎么样?———」

就在这时,店铺里边突然传来了另一些来这里选购饰品的顾客声响,信田才突然意识到这里不只有他们一组顾客的存在。

「来了 —— 哦!如果那件的话我肯定您老公一定会很喜欢!———」

明明有那么多顾客..却还能够应付得那么地得心应手和富有耐性...时刻保持着的亲切笑容和不粗鲁而柔雅的动作和步伐,这才是让人最感到敬佩的地方...

瞬间让信田感觉这样的服务态度和马可猎斯的相处方式存在着些许差别和距离。

虽然马可猎斯的大家都无比亲切而且随和,但是..就在刚刚的“被服务”里..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单单为了她的服务态度而消费的冲动。

哪怕是她转身准备去帮助另一组顾客解答时..都会面带微笑的离开,这种才是最致命的让客人“独自思考黄金时段”。

所以...

「谢谢惠顾哦 ~」

最后两人还是应付不了,这位处处都挂着看不出一丝破绽笑容的女掌柜,所以买了那条项链...

「不知能否多嘴问一句...请问先生和这位漂亮的女孩儿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原本就还没喘上气的两人被问到了这根本不知该从何答起的问题,即刻感到倒吸一口气窒息一样难受和不知所措。

见两人面有难色,女掌柜似乎有些误解般地噗呲一笑然后不再追问。

「不过无论如何,我想你们有生一定要参加一次“潇水宴”。毕竟有客自远方来到这小小的海港,必须好好邀请一起来参加一起热闹热闹对吧?」

就这样,信田察觉到嫽露出了很期待参加这所谓“潇水宴”的表情,一部分也可能是因为难得买了专门用于出席该宴会的饰品不参加会感觉少了什么吧?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能让嫽忘记悲痛的话...信田如此想着。

很快的,信田很快想狠狠地痛扁自己一遍...

「原来这里也有!?」

......

据说“潇水宴”是原自古老的渔民所举办的节日,没有固定的时间、地点和规则。

纯粹是为了歌舞颂赞那存在于大海之中养活了无数代渔民们的“海之女神”...

节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将渔民们这一个月所捕捞收获中的十分之一,作为奉献节日所需要的食材,并且选特定的女圣童们围绕着这些贡品舞蹈歌颂,来欢庆。

也就是说无论何时只要是当月的收获意外超过了渔民们平常捕获的就会举办,一年可能好几次也是有可能的...

「啊嘶!...」

走着走着身旁突然传来了嫽的叫声,信田转头望向了嫽,见她用自己的右手掐着自己左手肘,然后一脸困惑地问道。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虽然两人瞎逛了许久,也明明有很多契机能让这两个少年少女产生沟通和交涉。

可是信田依旧感觉身旁的少女和自己终究有一种说不透的隔阂在彼此之间,或许是自己的样子太可怕了?或许是自己把一些事情忽略了?或许是自己把事情复杂了?

一切本不该存在于这完全不在乎旁他想法看法的少年脑海中不断游荡的想法,不断困扰着少年。

「我难道那么可怕吗?」

信田其实本无此意,只是愧于信田的情商字典里只剩下这样的词语,所以他这么问道。

嫽,突然颤抖了一下,因为突然这样问的信田,让嫽不知该怎么应对...

「不是的...那个..谢谢你,这个很漂亮?...你也喜欢?」

嫽拿起了刚刚信田超出预算买给自己的双色冠冕,摆在自己与信田的视线之间颤颤巍巍地问着。

「原来妳不讨厌啊...」

听见信田回应的是题不对文的话,嫽一脸困惑地愣了一下。

「唔?...」

「没什么..差一点就要变成川奇了呢...」

「额?...」

就如信田所说的,经历过了一些事情后,自己似乎也好像慢慢理解为什么川奇要自顾自地执行“伊莎娜计划了”。

破碎的家庭、无法表达的无能的自己、无法完全的爱意、无解的友谊、短暂的喘息却要面对着瞬息万变的世界...但这并不是亲手毁灭一个没有要救的世界的理由或借口...

哪怕它再怎么没有要救,但至少...

「走吧...走了那么久应该也渴了对吧?我们去那杂货店买点饮料...」  

我们都有作为最基本“人”、“存在的责任”,而不是一切都只能导向毁灭。

......

走进一间面向无尽大海地理位置极佳的杂货店铺,里面坐着一个趴在柜台上两眼无神盯着柜台旁的西瓜发呆,还自顾自地玩起空瓶子的小男孩。

似乎就连信田踏入店面,他都好像没察觉...

「椰子水单个两枚银、一对三枚银。汽水的话一罐一枚银…」

原来不是没察觉只是懒得理会。

话说这样死气沉沉毫无一丝生气的绕口令店员..和刚刚的首饰店比起来,消费体验一定会是一个天差地远...

信田在心里已经默默暗自不抱有任何期待,只想快点买完饮料离开这里。

「就这三瓶。」

即使是结账的过程,那位小男生连一次正脸都没看过信田,三人就像是被点了什么嗓子穴一样,安静得吓人...

最后结账准备走人时...转身...

「啪!...」

一位跌跌撞撞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逐的大叔闯进了店,还差点撞到了嫽,好在信田反应迅速用手从嫽身后抱紧并保护了她和立。

不幸的是信田手上的饮料却被这个一身酒臭味的大叔撞跌了。

「你来这里干嘛!!」

不知为何,明明刚刚没什么情绪反应的小男生在见到了这位大叔后,反应却无比激动。

「闭嘴!你这个混蛋小孩!!没看到那些人在追我吗!安静让我躲一下就好!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信田望了望门外,的确有一群手提随处可见的叉具作武器正准备冲进店铺的男人在外头...

「哈!?你躲你的债关我什么事!?可别把我和我哥牵扯上了!」

「你这个欠揍没人性的臭小子!」

正当那原本还躲在柜台之下畏畏缩缩的大叔,因为恼羞准备站起来挥拳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生时...

信田借着大叔脚下的饮料汁将他整个人牢牢控制在原地,举起来准备不怀好意的手也瞬间无法移动...

在场的人看来大叔就像抽了筋一样无法移动一丁点距离,但只有大叔和信田知道这是什么力量所强行控制住。

「喂,在没把我的饮料钱赔偿回来,以前你就不许给我动。」

信田虽然表情一点都没变,眼神中却充满了压迫感地盯着大叔如此说着。

一方面是察觉到了他对那小男生的威胁、一方面是他刚刚差点伤害到嫽和立...

于是这时信田就必须像个“担当者”一样站出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你是谁啊!干嘛多管闲事!?」

听到这句话后,信田更是直接一句话也不说地领着这位不能移动的大叔的衣服把他强行拖出店去。

「喂!喂喂!你干嘛!!」

「我无法忍受一个差点伤害一个少女两个孩子的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却还要表现出自己幼稚的撒野行为的“大人”不被抓来的..哪怕是“黑势力”也无所谓。」

就这样信田直接将被“净水之力”束缚的大叔,丢到了一群来讨债的众男人面前...

「哼!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藏起来!?」

「小子,把那个废物交给我们吧!我们自己会处理!」

那群人见到不用自己进店里,信田就亲自把大叔送到自己脚边时,更显猖狂地拿着叉具威吓大叔,并且还自顾自的认为信田赞同自己地作为。

他们有的狠狠地踹着大叔、有的稍微从众意思意思地对大叔吐了口痰以示自己的威风,而大叔只能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践踏自己。

「呜呜..求求你们就放过我吧!我明天!明、明天!一定会还你们的!...」

「又是明天吗?你的明天我已经听腻了,不如你就和明天的我说去吧!」

正当那些人准备动手之际,信田却打断了准备拖走大叔的他们...

「等会儿。」

「唔?小子,应该没你的什么事了吧?怎么了吗?」

原本正准备带走大叔的众人默默回过了头,看向静静站在原地叫着自己脚步的信田。

「你们说的“处理”是怎么处理?」

「这当然你可以放心,至少这条废物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就是了。」

「不,我想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

的确,他们似乎有些误会信田了。

将大叔带出店什么的,并不代表信田想要将大叔交给他们,信田只是不想嫽和立以及小男生的整间店铺收到牵连而已...

因为信田知道这群人甚至比喝醉酒欠一屁股债的大叔更加可恶,另外...

「啊?不然你想怎...」

话音未完,信田直接将玄水之刃以快速而有力地丢向正在说话的人,并且直接砸向了对方的脸!

「嗙!!————」

「我的意思是“要是我见不到他了的话,饮料赔偿费该如何解决呢?”」

没错,支持暴力这种事并不是信田的作风,信田只对如何护卫自己想保护的一切事物有兴趣而已。

所以只要有人触碰到信田的这点底线的话,信田都会毫不犹豫的阻止,只是...

「再也..不会那么幼稚的将自己设于那么危险的境界了...」

边嘀咕着,信田就在刹那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下潜用宛如迅水一般不及眼目的速度撂倒了成排的众人,并且顺势将还未落地的玄水刃稳稳接到手中...

其中几个被撂倒身手比较了得的,趁着信田停下动作从地面跃起,有的起腿、有的出拳统一朝着信田的方向夹击过去...

但这些雕虫小技俩,怎么可对这早与预料一切的强者起效呢?

信田将手上的玄水刃轻轻点在了沙之上..瞬间沙滩上的沙粒像是被水所染一样不断往下陷。

除了信田和嫽那里的位置安然无恙以外,其余原本想要偷袭信田的几个男人们全部被陷下去的沙子埋了起来,只剩下一颗头路在外头...

「这!这...」

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让人难以解释的事情,就连这几个看似明明只需要举手就可将信田打倒的大汉也为之震惊...

见局势扭转,大叔连滚带爬地抱住了信田的大腿。

「救..救命恩人啊!」

「...所以,我的赔偿呢?」

信田本着试探性的故意提起这件事..明明刚刚还抱着信田大腿的他,在听到“钱”的字眼后,瞬间撒脸不认人。

「别、别说这个!我都说了多少遍,我没有钱!我没有钱!你们为什么总要逼我呢?!要、要钱的话去和那臭小子拿!他们两兄弟欠我的可多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地指着小男生和大家离开了,谁都知道他是理亏了,但是能够撑到这个地步是信田想不到的...

「哥哥和我欠你钱!?我们到底欠了你什么啊!你这个臭老头!」

「要不是你哥哥死霸着这片地!我还会落到这种地步吗!」

就在气愤的小男生想继续和大叔辩驳的时候,信田和嫽同时拦下了小男生的脾气。

「没有必要在他已经知道“自己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和他争辩...」

「可是!他诬赖了哥...」

反思了信田所说的话后,小男生慢慢冷静了下来,抱着立的嫽也稍微松了口气...

正当大家还以为又会被那位厚脸皮地大叔就这么草草了事时,从信田的手中伸出了一袋钱袋。

「「唔!?」」

原来就在刚刚大叔死皮赖脸抱着自己的大腿时,信田顺走了他这根本就装得丰厚的钱袋。

「这样..还说没钱吗?..原本还想说他好好还给大家,就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就这样,信田边说边从钱袋里头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赔偿费”一分不多不少。

随后,信田看向了被自己“处理”得狼狈不堪的那一群人...

「所以他究竟欠了你们多少?」

「一共三百六十枚金币...」

「这么多吗?...唔,一看就知道,这里根本没那么多...」

走到他们面前,信田原本想将剩余在钱袋里的钱全部交给他们,却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怎..怎么了吗?...」

众人胆怯的紧紧盯着停下了动作的信田,害怕极了他又对自己一伙人做出些什么。

信田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是一群可怜的流浪猫狗,它们正望向这里刚刚上演的一出“人们”无趣的纠纷,只是现在的它们根本无心理会结局怎么样...

一心只担心着接下来自己的下一餐有没有着落以及自己有没有被这群有能力却又无所作为的人们注意到。

「看到那些正等着吃的野猫和野狗了吗?」

「看..看到了...」

「这些钱,就当作医疗费来处理吧,当作你们几个已经打倒我的赔偿来计算...」

「诶?可是!...」

那些明摆着才是被信田打倒的人听见了信田所说的荒谬之话后,瞬间激不可遏,想要钻出沙来和信田好好理论。

可是就在听见盯着可怜猫狗的信田吐出这句带有怜惜的话后..众人都安静了...

「至少在我们迎接的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多做点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