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这可不嘛!”其中一人回应着,“他身上那宝贝是个凶器,虽不知道长啥样.....但听闻获取此刀可杀敌一千,血洗明安国军!”
“哎,只可惜啊....宝刀错缘,怎么就若在那个叛狗身上?”
一人接着一话,显然烨轩一事已然在众人眼中成了恶人的印象,且十分狠毒。他听闻着,心中有苦不能说,他紧握祸狼刀柄,索性起身放下铜钱离去。一头斗笠戴在散发上,一身素衣离场,路过众人,其身上沾上的那厚重的酒气熏得他们不断呛声。
“咳咳——【小可爱真的真的好可爱】现在的年轻人是都有什么问题?大白天的酗什么酒啊,真是!”那群人接二连三的起哄着,但看见烨轩身上带着的刀便知晓是个习武之人,心生恐惧,只好呆在座位朝他叫嚣。
烨轩漠视他们的言语,自顾悠闲走在街头上,路过一摊,要了续一壶酒。走一步三仰头饮,虽醉但总归意识还是清醒的,行步歪头歪身,路见酒鬼,纷纷绕道。烨轩就这般行走在街道上,他自身早已无从归途,已然不知“家”在何方,而自己,又该往哪里走。
那孩子也是过着这般的生活吗?
他孤身一人,唯一陪伴他的只有身旁的美酒和祸狼刀。此时天公不作美,一场浩浩大雨又悄然下起,路摊急忙打样,无归路的烨轩不像旁人那般狂奔波,因为他无路可去,而他们知道自己该去哪。烨轩感受雨水的拍打,不禁失笑,随手一提酒壶闷下。
而这一幕被一双意图不轨的目光盯上,待街上空无一人,他便蓄力待发。
一闪而至,从后抢夺烨轩身上的佩刀。可烨轩哪是吃素之人,即便醉意上头,依旧灵敏过人,身形一闪,膝盖一提击至那人腹部。眼瞧那身型似青年并不打算放弃,即便挨上一脚也死撑着,他环住烨轩,让其寸步难行。
“我困住他了!”那人吼着,烨轩身边便一度站出数十人围绕着。烨轩斜视于众,意会到这群人是来打劫的,看中的便是他身上的祸狼刀。他面色阴沉,直直的望向那环住他的青年,一时之间看错了,以为那人是阿余。
阿余......对啊,还有阿余,当初让我为他熬汤的人,是不是他故意陷害于我...为什么....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阿余许许多多欢笑的场景,此刻在心中如镜破碎。
烨轩抿了嘴,心中寒冷,反手握住祸狼刀柄,出鞘见雨,面如铁青。众人在站烨轩身旁被其气魄震惊,有些站不住脚,莫名退缩。而怀住他的人更是感受到头上那至极的寒冷,比起这场雨还来的刺骨,身子不由颤抖不止。
“谁派你们来的?”烨轩右手持刀,一站稳身子,似是那青年的重量都压不住他。
那青年见烨轩竟有如此力气,心中恐慌,他颤抖的说道:“我....我是被他们拐来的,要我把你拿下了,就放我还有跟我一样群孩子离开...你就别挣扎了!那么多人,你打不死他们的,乖乖束手就擒死的还能安稳一些!”话音刚落,那孩童便听见环住那人,一声不屑一顾的冷哼。
“放开。”烨轩冷言。
“不放!”那青年依旧死死环住他。
烨轩眼见好的不听,便使狠劲,“不自量力。”
仅在一念之间,那青年就感受一股暖流从右眼滑落,从中血直流滴在地面上。随之而来的疼痛让他不禁呐喊一声,身子一松懈,环中的那人便立即猛地推开他,随后冲入那刀剑之中,以一敌众,拼搏起来。他被推至在地,吃了一脚再来一推,其内伤已不能驱使他站起身子,他惊慌失措的摸了右眼上的暖流。
垂手一瞧,布满血红色的液体随即被雨水拍散。
“看不见了.....我的右眼,看不见了”再度抬头望向烨轩,见他身形捉摸不定,轻而易举的与刀锋韧剑相持几下,十多数人便倒在血泊之中,已无生息。反观烨轩,身上虽沾染血,但本身却完好无损,仿佛再来几十人也耐他无何。
烨轩见四方无人再起身,便举壶饮酒,烈酒已冷,使得烨轩身子有寒上几分。他望向那青年,见他朝自己投来畏惧的目光,便向他轻蔑一笑。他随后低下身子,扒开那群人,持出一把还算完整的刀,沾满血的朝那青年走去。
那青年见烨轩走来,背骨发冷,颤音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烨轩闻言冷笑几声,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随后将那把刀往那青年身前一扔。他漠视着那青年,如一只双眼明亮的狼,遇见如此骇人之事还能这般沉稳冷静,不为左右。对那青年而言,这份冷静恐怖如斯,比起沉重,更像发了失心疯。
他见烨轩朝他抛下刀,顿时摸不着这所以然。
待回神,烨轩已然转身行去。
“等等!”那青年抱着刀柄追上前,他虽叫住烨轩,但身子依旧微颤,喊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烨轩站住身子,淡淡的回应,“你和你的伙伴们自由了,那群人已经被杀了,就没了杀你的意义。他们是该杀,但你也以后注意自身,别再自毁其人。”
“那你又为何给我刀?”那青年茫然,只见烨轩这时转身朝他走来。
烨轩:“名字。”
那青年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道出了。
“....魏翔。”
烨轩听闻,冷言:“魏翔,你想活着吗?”
魏翔:“当然,我比你们任何人还要想。”
烨轩稍是满意的点头,“那你记住,我叫李烨轩,是个将死之人,没了活下去的意义。但你不是,你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右眼没了,恨吗?可你现在不过闲杂人等,根本没这个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想要复仇,就到太倾宫廷,用这把刀,来超越我罢。”他说罢,不愿回首,直笔离去。
魏翔呆木弱鸡的望向烨轩憔悴的背影,似是这场雨水不再那么沉重。
他死死怀住那把刀,在所有责骂言语中,有了前所未有的动力。
“我会超越你的,李烨轩!!”他朝那过去的背影,纵然隔着雨水朝他喊道。
闻中人愣了一阵,行走的步伐并未停歇。魏翔站在原地目送那人消失在烟嚣雨雾中,但很快一阵阵狂奔的步伐从他身后奔来,见此行踪,来的人是末绸。他闻见这路上有冲突,便一路赶来,本想来迟,却没料到躲藏在一处的一群孩童完好无损,而那群劫匪却无一生还。
他仔细一探伤口,惊见着熟悉的刀法,朝着血迹赶来,见一青年只身站着,定是与烨轩有所关联。
他紧抓魏翔肩膀不放,“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很帅的美人,凶巴巴,很会玩刀的那个?”气喘的断断续续,总算将句子完整道出。魏翔闻言缓缓点头,此刻就末绸站耐不住腿,这街巷阡陌,要找到烨轩那谈何容易。
他急忙道:“他往什么地方去了?”
“那向,直走就是了。”魏翔笨头笨脑的答复。
“谢谢。”末绸话音刚落,便朝他指的那路奔腾,势必刀山火海,也要将烨轩找回来。
知道奔波至下个路口,末绸暗道不妙,其因便是再往前走便是前往山峰之路,那是过明安国的必经之路,却也极为坎坷,稍有不慎一落下便能一命呜呼。烨轩不会朝那走吧,末绸忐忑不安,此刻可是大雨滂沱,山路土崩不说,路上极滑,谁要是选定此路走上,便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可旁无他路,末绸不得不接受烨轩爬山的选择。
他咬紧牙门,奋力一纵,埋入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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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没记错是明安国过来的吧,那此时是否与明安国有所牵连?
但那又何妨,我此刻早已坠入谷底,什么事都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烨轩心力交瘁,此刻已然在世间上没什么留念,被亲友背叛、被唯一的温暖再一次背叛、到最后的痛失双亲。他已经找不出活下去的意义,再待下去,直得是活受罪,还不如短痛一些,就这般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此刻他唯独的愿望还有一个,他想站在高峰上。这一次,不为战争,他想认认真真的看向明安国,那个宿敌,以及,那孩子的家乡。
他想朝明安国,宣誓自己的死亡,告诫自己的不甘和怨恨。
可这才踏入山脚,他便闻声末绸的呼唤声就在不远处。他愣在原地,看着消瘦许多的末绸,他呆若木鸡,心中再度拔凉。这人那他开刀的时候不留情面,此刻却如此拼命寻他是在作何打算,在后悔吗?可没人能与过去买单,有些事件即便弥补再多也难以结痂,就如人命。
烨轩选择漠视末绸的呼唤,回过身子,再度往山上行去。
他此刻已然下定决心,定不再回心转意。
烨轩君临天下站在高峰上,丝毫不畏惧近他己身的雷风暴雨,相反,见到明安国后他有那么一丝轻松。他待定在高峰上,一言不发,脑中放空自若,欣赏这即便不美却也难再见的风景。
“烨轩,是你吗?”
一道声音颤抖的说着,烨轩轻回首一瞥,瞧见末绸满身淤泥,神情哀伤的望着他。他不做任何回应,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再度望去明安。
末绸见烨轩不作回应,心如刀割,上前一步,“烨”
“别动,再动我就直接跳下去。”烨轩斩钉截铁道,他脸上满是不屑和憎恨,就如上了战场般,不近人情。末绸不言语,低声望去,烨轩斗笠被暴风吹飞,露出散落的飘发。那没有弧度的嘴角,垂目无神的样貌,不免叫人心疼万分。
烨轩声叹一气,他回过身面对末绸,默道:“为什么欺瞒我?”
末绸微愣,他没想到烨轩早已知晓自己刻意的隐瞒,顿时不知所措。
“我......”他垂头,似是后悔的道:“是我,背后一切都是我和一人联手参谋的,因为你的风头太大了,大的连我也极度无比。我无时无刻不想追上你,可越是勤奋,越是触不可及。一次失落下,穷苍忽悠,说是有可以给你收敛一点的手段,我一时脑急,就.....”
“.....呵”得知真相,烨轩不禁苦笑几声。
烨轩心中不断抓狂,朝他呐道:“荒唐,糊涂!末绸,什么时候,人命也能成你下手的权力?你是杀人杀傻了吗?啊?”
因为崇拜至嫉妒,就要赔上多人的性命和泪水,若是人人皆此,这太倾就真恐天下大乱,明安还未出兵,就先死在内讧之中。
“.......”末绸也意识到自己的蠢事,即便现在朝烨轩道歉也依然挽回不了失魂之人,他只抿了嘴,静听烨轩的指责。
烨轩喘出一气,顿然情绪再次绷不住,在这雨中痛哭流涕。
“末绸,我累了,我真的好累。”
烨轩说罢,毅然回身。
末绸惊呼:“烨轩,不要!”
烨轩心力交瘁,他在这接二连三的事件里为荒唐的理由无故痛失所爱,他已经累了,再也没有任何精力陪着那些人玩游戏。他自先承认,这场局里,是他先输了,是他先坐不住,若自身身亡能换一之一静,他甘之如饴。
烨轩心灰意冷,一跃坠山。
那一跃,仿佛他清然入空,那是他在身为将军所期望的解放。此刻,他也如愿所尝,跃崖于一瞬,他心中全然释放,这是在经过金锦庙一事后,再一次倍感轻松。杂念消去,原来能如此安好,眼前急速下坠的场景,使得疲惫的他终于安稳的合上双眼一次。
“不!!”
见烨轩跳崖,末绸飞跃的奔上前,望去烨轩的身影,再度陷入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