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仙树，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惊艳。
盘绕周围的白色氤氲，让整棵树仙气飘飘，在黑夜里格外瞩目。
白天枝头上挂着的还是花苞，现在已经结成饱满的果实，随时要成熟落下了。
咚……咚……咚……
几个梨花村的村民，腰间挂了个兽皮鼓，一边敲打，一边绕着仙树巡逻，指示围观的人群后退。
“来了来了！”
“仙树要掉果子了！”
“好期待……”
人群退了大概十来步，远离麻绳围栏，但都挤在一起，探头探脑张望。
杨大妈小声在耳边说道：“小莫林，待会有果子滚出来，你就赶紧去捡。”
“可以捡？”莫林想起那个说要偷果子的小伙伴，现在应该还在营地里睡大觉。
“可以，不过别让人看见。”杨大妈露出一个俏皮的眼神。
别让人看见，不就是不可以嘛！
莫林还未回话，突然听到不同于兽皮鼓，更加沉闷的“咚咚”几声。
转头一看，有果子掉下来了！
一颗接着一颗，像下雨一般，落下了数之不尽的梨花灵果。
人群发出嘈杂的响声，但又瞬间安静下来。
莫林双眼睁大，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见到对面人群分开，让出一条路，一群山羊众星拱月般缓步走来，直接跨过了麻绳，走进百步之内，树冠下的范围。
这些山羊身形壮硕，羊毛浓密顺滑，全身不染一丝尘污，仿佛刚从仙界降临般，对人群视若无睹，悠然自得吃起果子。
领头的那只山羊，头上羊角异常硕大，四肢瘦长，步伐很慢，姿势优雅。
羊蹄每次落下，都发出能洗涤人心的“扣扣”声，让围观之人内心平静下来。
众人屏住了呼吸，生怕任何声响都会惊扰这一神圣的画面。
一时间，现场只剩下果子落地，和羊群咀嚼吞咽的声音。
梨花原上的羊群，也是分等级的，而现在走到树下吃果子的羊群，就是这片大草原里最高级的存在。
“你知道梨花仙树的故事吧？”杨大妈小声问道。
“知道，杨叔给我们说过。”莫林点头。
话一出口，他突然明白了。
这群山羊，就是当年梨花原的第一批主人。
“这些梨花羊，是猎人禁止狩猎，大草原里生活最好的羊群，就连寿命都是其他山羊的三到五倍。”
餐餐都吃灵果，自然可以除病强身，延年益寿。
杨大妈脱下了母山羊的牵绳，拿出一个祛味罐，将它身上的“人味”去除，抓起地上的青草在羊毛上抹了抹。
“好了……”
她最后看一眼母山羊，眼眶微湿，拍了下它的屁股，让它走向前。
母山羊有些胆怯，走了几步，又回头望来。
“快去，快去！”杨大妈挥手催促。
莫林也挥了挥手，与它告别。
驱散阵法好像暂时失效了，母山羊迟疑片刻，提起羊蹄，朝麻绳那边试探了几下，发现没有受到阻碍，跨过围栏，进入羊群之内。
树冠下方的梨花羊都在埋头吃果子，这时，领头羊提起沉重的羊角，朝母山羊这边看了一眼。
莫林紧张起来。
领头羊会接纳它吗？
年老的母山羊，体力孱弱，对这个族群的作用很小，说不定还会拖累移动速度。
如果是一般的羊群，根本不会接受这种累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莫林手心都出汗了。
领头羊足足看了好半晌，没做出任何反应，突然低下头，继续吃起果子。
“这是什么意思？”莫林忍不住问道。
“好了，它跟着梨花羊，吃好睡好，至少能多活个十年。”杨大妈欣慰说道。
莫林再看去，发现有几只羊羔来到了母山羊身边，母山羊也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将它们保护在身下。
这应该算是融入羊群了。
梨花羊，在草原上没有天敌，还会受到村民的保护，没有生存压力，想来……领头羊也不介意多张吃果子的嘴。
莫林不知怎的，看着母山羊融入族群，和同类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有些感动。
一只外来的山羊被羊群接纳，想想，不就和他一只小妖混进人类村子里，和人类生活有些类似吗……
咚……
突然，有颗果子落下，顺着地势滑落下来，掉到围栏外，滚到了莫林脚边。
蜜瓜般大小的白色果子，水嫩水嫩，让人看了忍不住吞口水。
莫林短暂愣神，收敛表情，转头瞄向杨大妈。
十五灵币送上门了。
杨大妈也若有若无地回看他，还挪动了下丰腴的身躯，替他遮掩。
天色昏暗，人群都在看羊，没人注意这里。
莫林心领神会，趁巡逻的梨花村村民走远时，瞬速弯腰捡起果子，藏到袖里。
回到营中，莫林切了一半灵果，给杨大妈带回去给车队其他人。
然后叫醒小伙伴，分享另一半梨花灵果。
每人拿到一大片果肉，吃得眯起双眼，如痴如醉。
“不愧是价值半辆马车的果子，果然美味！”
“我觉得是先知道了价格，所以才觉得好吃。”
“对对，这么贵，不好吃不行。”
莫林没参与少年们的讨论。
他吃下果子时，就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胃中翻腾，四处乱窜。
试着用意念引导了下，暖流果然进入经脉，在全身游走起来。
即使没有经验，莫林也明白这就是吃了天材地宝后的效果，他不敢耽误，让暖流顺着《长生道》里水灵根的路线行走。
当完成一个小周天时，丹田处传来了微弱的刺痛感。
根据《长生道》的描述，丹田刺痛，这是“灵力初成”的征兆！
他大喜过望，这说明灵根要成了。
“莫林，”萧铁手肘碰了碰他，“有这么好吃吗，笑得这样开心，感觉和我们林子的朱果也差不多。”
“差太多了……”莫林吃朱果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效果。
他看向周围的伙伴，几乎都只是关注果子的味道，完全忽略了其修炼作用。
先前老板说的，梨花灵果对凡人来说太奢侈，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灵根的凡人，就算吃下灵气饱满的灵物，也无法长久保留，会在体内随时间逸散殆尽，顶多就是滋养一下肉身。
但修士，却可以引导果子里的浓郁灵气，进入循环，加速修炼进度。
“可惜只有一颗……”
他心里琢磨，明晚再去一趟，说不定又能捡到果子。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他过得很充实。
白天跟着狩猎队深入大草原，训练狩猎技巧，晚上混入朝拜的人群，一同观看仙树落果。
空闲时还试着改良铁罐，让道具用起来更趁手。
十几个晚上，他再没遇到果子滚到脚边的好事。
看来第一天是真的运气爆棚。
狩猎队自六只野猪的收获后，还猎到了三只鹿、两只羚羊、一只牦牛，和十来只地鼠。
少年猎人们在实践中一点点成长。
萧铁也渐渐爱上了狩猎，夜里聊天时透露了些许烦恼：“当猎人也不错啊，可是我答应了王哥，以后要跟他到外面闯荡，怎么办好……”
“以后的事说不准，把狩猎技巧练好再说，总不会有错。”莫林继续不动声色地劝说他远离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