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 雀追狼忆 • 第十六章 只为一令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下午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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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晏潋那一战后,四大将也平息安定了下来,一段时期都互不干扰。烨轩等人在不算太顺利的狩猎上度过一日又一日。白天一同狩猎,夜间美酒佳肴相享,甚是欢快。
比试最后一日,在不知会发生何等状况下烨轩也从没放松警惕,时不时路过他们狩猎的走兽,确认再三。所幸这一日并没有他预想般有突发状况,倒是收到一条暗探的消息。
信上道魏翔重整兵马后也专注于狩猎,却莫名接连遭到阻拦。不是待的地方飞禽走兽都被杀的一干二净,就是那地连个影子都没瞧见,甚至几日都出现零收获的状况,空跑几趟。将他气得不轻。
烨轩接到这封信也只是轻叹一声,只能送上“保重”二字祝福魏翔的遭遇。
比试谢幕当日,四大将率兵领着己方所获上交于宋柳面前。众人纷纷聚集一堂待了一天就为知晓这冠首落入谁方手中。
宋柳不愧身经朝廷多年,即便上了一些年纪办事也丝毫不怠慢,接过后条条分明的命人开始算计,轮流翻查几遍。最后的总账算计好了其一人便上交给了宋柳过目一番。宋柳接过账目翻阅后点了头随后转身将账目递给站在吴程身边的许公公。
整个过程一般人估计都要算上两宿而宋柳只用了几个时辰,也算满了那些迫不及待知晓的人的意。
“皇上,成绩揭晓了。”许公公对吴程窃声道。吴程面上毫不在乎实则也与大众一般等的煎熬。这下终于等到了也不慌不忙轻笑道:“嗯,上报罢,众民也等不及了。”
许公公应了一声站在了前头。
“终于等到了吗!”
“老子都要等不及了!!”
外头依旧喧哗不止,惹得一部分人群也都开始纷纷暗中下注,猜测赢家。大伙都觉得这李姬宣连赢的机会都没有,反之都认为魏翔才是这次比试的赢家,说罢又在魏翔身上压下赌金。
烨轩等人自然也都呆在棚里待定。他从始至终都端着一杯杯药酒下肚,整个动作都显得泰然自若,就像早就知晓那账目上的排序,败家为谁、赢家为谁。
与他同样漫不经心的也有坐在对立面的晏潋,全程都蒙着双眼养神,对外物丝毫不感兴趣。至于谢炆,魏翔可就不同了。他们与烨轩截然相反,不是隔几回就让人去打听下落,就是又翘脚又狂敲着案桌。
“咳咳,肃静。各位都请稍安勿躁,成绩已水落石出,这就在此上报。”许公公请了嗓子又道:“本次猎试分为首、次、子、后。由,第一至第四分别。”
徐泽在一旁听着,时刻看着许公公缓道,也时不时瞄了烨轩,神情有些紧张。
回忆起昨夜深谈。
“殿下认为此次的比试结果如何?”他征求烨轩的看法和意见。
烨轩闻言后咽了一口药酒道:“小人得逞、渔翁得利、无求胜望、草草收兵。”
起初他丝毫不解其中有何寓意,此刻在这棚中再忆起便有了点眉目。
许公公打开卷轴念道,
“本次猎试之“后”,为北部将军,魏翔将军。”
言毕,众人一阵言嘘,甚至有的还与官人言辞凿凿,不接受这事实。甚至有些站起身子就快打起来了。
“魏将军怎么就落得那么惨!”
“就是啊!瞧那成绩,前年还是稳坐第一的不是,现在就成了倒数第一啊!”
众人的言句字字都落进魏翔耳里。他从得知此次成绩脸上便顿足失色,这些纷论更是气的青筋暴起,眼充红丝。他自己也不甘于受这等耻辱,却也只能忍声吐气看着。
气的发都快炸开了啊。
烨轩瞧了一眼便知道此刻魏翔作何感受,但他并没过多理会转头继续埋头喝着药酒边倾听许公公续道。
“子,为南部狼雀将军,李姬宣将军。次,为东部将军,谢纹将军。首,为西部将军,晏潋将军。到此,为本次比试成绩。”
末绸闻言不禁有些讶异,“那拜金儿第一也就算了,怎么那个谢宝宝也能上二啊!”他龇牙生着闷气,心中万分不甘。
烨轩轻笑回应道:“你瞧那。”
说罢末绸与徐泽随着烨轩视线瞄到了谢炆身上。在一旁的谢炆高兴的藏不住嘴角,身边还贴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晏潋。末绸定睛一看竟看见晏潋似是在讨好谢炆般不是为他倒酒就是为他捶肩,而谢炆则百般嘴上说着嫌弃却也不拒绝晏潋的示好。
“这下知道了?”烨轩手肘往桌上一放顶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坏笑的看着此刻已经石化状态的末绸和徐泽。
末绸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脑子胀热起来,“这....他们俩...沃草...”同样信息量庞大得接受不过来的徐泽也顿时僵硬在原地,本就话不多的他此刻默不作声更显得像个死人一样。
“阿末啊你看看。我说你啊整天贴着玉儿却什么都没做,就一直搞军事。你多学学拜金儿的这副德行,死着也早就追到人家玉姑娘了。”烨轩朝末绸调侃几句。这句句扎在末绸心坎里去,让他倍感煎熬。他虽然讨厌晏潋的性子,却欣赏他这副死不要脸硬是热脸贴冷屁股的耐性。
他恼羞成怒瘪嘴念叨:“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看那谢宝宝理也不理他的样子能有什么结果。”
要不是玉儿此刻在宫中像个大忙人一样行事去了他也不想呆在这听什么上不上报的事。
晏潋如同有顺风耳,什么话也听不见,唯独末绸这几句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停了动作朝末绸抛了几声讥笑,“哟,说的好听,你到头来还不是没追上。”
“你不也是?”末绸回道。
“你鸭的...”
烨轩叹笑起了身子打住他们,“行了,听也听了仪式随便走走过了也该走了。”他拉着徐泽欲行去,就被吴程叫住了。
“李爱将这是去哪?”吴程笑道。烨轩瞧着吴程感觉本轻松的内心此刻多了几分警惕,笑意全无。他把徐泽拉到身后,冷笑道:“陛下,罪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说罢他叩首转身离去。
“哦?什么事让李将军走得那么急?”魏翔在一旁试图挖了烨轩墙角。
烨轩轻笑几声头也不回,拉着徐泽就走。
他离前才道:“大事。”
众人看着离去的烨轩有的说他看不下去,有的说他也和魏翔一般接受不了是第三的事实,朝着他冷嘲热讽。烨轩如往常一样像什么也没听到般离去。
“殿下我们这是去哪?”徐泽一路被不明不白的拖着有些纳闷。
烨轩不理会徐泽反问到末绸,“阿末,药坊的探子如何了?”
“来的人说这几日司原频繁被召进宫面圣,出来后几次也都被徐公公叫走。至于都说的什么也没听清倒是看到一次司原递给许公公一小盒子,说什么宝贝什么的。”
末绸回宫后就收到了这消息,试图再询问小盒子的事但奈何探查的人都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连打都没打开过。
烨轩挑了眉,“宝贝啊,那巧了,我见顺眼的都拐。阿末,本将军殿里空着呢知道吧?”
“知道,将军只要想殿里就总有空间。”末绸朝烨轩翻了个白眼。
烨轩笑不言语,拽着徐泽到他的寝里去。
“收拾收拾。”烨轩推徐泽进去,自己待在屋外等候。徐泽抓挠着头,“殿下我们要出长路?”
“嗯。”烨轩靠坐在一旁望了墙外的天际。白雪纷飞,却不是太过于寒冷。但微风袭来的清凉却让他倍感心寒几分。
“准备一下连夜就走,去西域。”
徐泽听后应了一声,埋头收拾衣物用行。烨轩在门外候着无聊,自言自语叨叨絮絮起来,“月风飞,狼嚎起,白牙,白牙,月牙撕假,露真情……”不知怎么的他不自觉地又唱起来。徐泽在里头听着,想起这是遇刺那夜烨轩唱的歌。
“这是西域童谣?”他听着耳熟。
烨轩应了一声,又道:“是我母妃整日都会唱上几遍的曲子。不唱嫌嘴痒。”徐泽闻言自觉道:“殿下的母妃,是个很温柔的人吧。”随后继续收拾衣裳,门外却没了声音。
没得到回应的他知道四周一片寂静,了无生气。
“殿下?”他朝门外又呼叫一声。
门外还是没回应。
徐泽急忙开了门张望着,怕门外那人出了事。却瞧见人已经不在了,门边只剩下被遗留下来空了的酒壶。
他拾起酒壶望着飘着雪的天空,心中也不知道此刻的感受为何。
*****
烨轩只身一人走到司氏王府上,司原早已在门外等候许久。
“将军。”他点头笑道。
烨轩点了头,越过了他就进府里去。他观望四周,轻笑道:“活得挺滋润。”门边随性的侍卫欲上前阻拦烨轩却被司原打住。他上前走到烨轩前头摆手道:“将军与本王有恩,下次将军要想来直接进来便是,要是他人拦着,就打一顿。”
烨轩挑了挑眉,也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往里走。司原跟在后头试图找个话题与烨轩说话,但从始至终烨轩也默不作声,只管自己走自己的路,瞧也不瞧司原一眼。他走到待客殿里随便一坐道:“听说皇上没少赏你。”
司原闻言笑道:“将军这是想拿走何物?这里应有尽有,将军想要什么尽管拿,就算报答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司原一番讨好却没换来烨轩的一眼。
“哼,何物,”他端了一茶杯喝又不是,不喝也不是就僵在手中,“若我说我要你那件“宝贝”你给吗?”烨轩垂下双目瞪着窗外看。司原思绪一阵,“哦,是那通行令牌啊,有的有的。来人,端上来。”言毕,一婢女持着令牌端了进来。
烨轩接过一瞧,牌上刻着的“通”字,他面色有些不悦却也没说话。
司原依旧在他旁边唠叨,“通行令牌在这,将军便可以随意来回四方无阻。当年将军被皇上下令收回兵权和通行令牌,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烨轩点了头拿了令牌起身欲走。
司原抓住烨轩衣角,委屈道:“这就要离开了?不打算多留几刻吗?”
烨轩回避司原抓过来的手,一跃到门前,俯瞰审视,身上的傲骨气质一览无遗。
“不了。”
“可..”
“司原,做你的王,别往我身上窥视,你也能不死。这点从你站在吴程身后开始就应当想好,你我形同陌路,此后便是对敌。”他转过身不再多看。
“而我,也不会将任何对我无用之人放在眼里。”
司原闻言心头一楞,“我只是希望将军能多留几刻。”
“......”
烨轩不再理会,只留下自己的背影离去。
即便身后的人已经微微哽咽起来,乞求着他的挽留。
烨轩前脚刚踏出司府,后面玉儿就跟了上来。“那孩子哭了。”玉儿望着里头道。
“嗯。”
烨轩也猜到了,“那孩子本身没错,心仪什么人也没错,但错就错在他生在的这根子上。唯有除去他那一点念想,我想完成的事才能顺利执行。”说罢他便递给玉儿刚拿到的通行令。玉儿接过后熟练的查看起来,随后为之一惊。
“这是...真的。”
烨轩点点头。
若他递上来的是假令牌,他便可为由让暗中躲在窗边的玉儿挟持将他拿下,逼供交出真令牌然后放他离去。他宁愿那孩子选了这样的抉择,因为这也是许公公的意思,也是吴程的意思。但那孩子没这么做。
反而一开始便给了他真的令牌。
烨轩咬紧牙关,“带上家伙们,去西域。”说罢便动起身子。
“将军...”玉儿皱着眉头却接不下话。她回望司氏王府,只有她和烨轩知晓了司原的意思,但他们都迫于无奈无法逗留更长的时间。玉儿望着烨轩不解道,“殿下去西域难不成另有他事?”
烨轩嗯一声,“当年的真凶还没被挖出来之前,我绝不会躺回棺材之中。”
正因为前路的困难重重,单靠吴程的准行令是不足以让他们查到多少,所以才会要了司原手中的通行令。
他叹了一深气望向飘着白雪的天空。
冥冥之中一切已有了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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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还挺快。”晏潋这才把谢炆安慰好,这就收到烨轩将到西域一事。晏潋也并不慌张,扭头深思几分,“看来得去一趟军营,这八十金两消失的也是蹊跷。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也是嫌命太长了。”
收到消息的不止晏潋,还有魏翔和吴程。
“这娘们可算是动身了,不去凑个热闹可不行啊。”魏翔讥笑,“倒要看看姬宣一个小姑娘,怎么破了这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