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牛飞快的打开日月刊的门，掠过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笔直冲进会议室里，里面的仪器已经全部设置好，程向昀、董沾、厉沐尘各自落座在椅子上，在他开门的那一刻齐刷刷的抬头盯着他。“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您不如再迟一些？还能赶上一起吃个夜宵？”董沾第一个发出攻击，他们从拿到影片后就连忙联系了壮牛和厉沐尘，几个人约好在日月刊一起看小佑同志提供的摄像头纪录，结果这位民警硬生生让他们从晚餐时间等到宵夜。

  “有个醉汉大闹酒店，被我们逮回来以后还在闹，我一直抽不开身，这不，等他睡着以后，我马上就赶过来了。”壮牛讨好的锤一锤他的肩，顺手奉上为了赔罪而在路上买的烤串。

  “哼哼。”董沾倒没真的生气，傲娇的一撇头，就和程向昀把串给分食了。

  “没事儿，我们刚刚也在忙。”取出其中一个串递给厉沐尘，程向昀在笔记本上点击播放，影片就随着投影仪投射在大屏幕上。“我们刚刚把卡里的记录都筛了一遍，剩下的就是6月18日至19日的记录了。”

  “我们也还没看，等你来再一起见证。”董沾一边咬着串的竹签，一边笑笑的说。“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程向昀也扯出一抹苦笑，什么也没说。

  是的，这一个影片也许有线索，也也许全是徒劳无功。

  影片是从6月18日开始倍速播放的，摄像头偶尔会随着可可奔跑和蹦跳时摇晃，偶尔会停下来，静静拍摄着一个地方。可可所在的位置捉摸不定，所以每一份每一秒拍摄的画面都不同。

  很快接近了他们推断出的凶手抛尸时间。

  凌晨时分的可可或许也累了，正呆在一个地方休息，但可可此刻的位置不是正对着小巷的方向，而是更侧方，所以压根拍不着小巷的位置。

  “看来希望落空了。”董沾惋惜的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可可还是没有动。

  “可可动了。”就在程向昀也正想放弃，沮丧的开始发愣时，厉沐尘的声音响起了。

  “对，可可动了！”壮牛大喊一声，所有人的腰板都重新挺直，瞪大眼睛看着屏幕。

  可可似乎发觉了小巷的异样，站了起身，带着摄像头摇摇晃晃的来到小巷的正对面。

  程向昀的心也随着这样的拍摄画面紧张起来，扑通扑通的在胸膛里敲得特别响亮。她不由自主的揪住厉沐尘的手，微微的吞咽着口水。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他身着全黑的衣服和长裤，压低的鸭舌帽遮住他的模样。

  可可在看见陌生人时特别激动，一直上蹿下跳，镜头也随着它的身体晃得不行，但还是不难看出，那个男人正从小巷缓缓走出，而此刻是凌晨两点五十六分，和警方推断的抛尸时间吻合。

  嫌疑人出现了。

  终于发现男人并没有过来这个区域，也没有对黄爷爷和小佑造成伤害，而是慢慢走远后，可可也冷静了下来，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他们同时也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线索。

  “凶手是个瘸子！”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在可可脖子上摄像头的拍摄下，清楚看见嫌疑人走路时总是一瘸一拐的，继而可以推断出，他的其中一只腿应该是受过创伤，或者天生有缺陷，所以走路时身体无法平衡。

  “这样就好办了。”壮牛从带来的背包里翻出文件，递到董沾手里，示意他打开看看。“我们利用沐尘所提供的方法，把买过FUMOX的所有人重新筛选一遍，最后剩下3690个嫌疑人，我们正愁着还能怎么缩小范围呢，这下就有个线索了。”

  “在这三千多个人里，找出瘸子？”董沾问。

  “是腿部受过创伤，或者先天拥有缺陷的男人。”厉沐尘补充。

  “对，这样范围就能缩小更多了。”程向昀很是高兴，自己用劳力换回来的希望，真的有了线索。

  “但要是凶手有同伙的话怎么办？”董沾又举手发问。“因为他要是有同伙，只要使唤别人来给他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马，我们就更查不到他了。”

  “……”其他三人沉默了。

  确实，凶手犯案时没有留下半点线索，他们也无法得知凶手是一个人还是存在共犯，而董沾说的，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的确，尤其凶手做事这么缜密。”程向昀说。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试一试，说不定凶手真的只是单独作案，真的就这么百密一疏呢？”厉沐尘摸摸她沮丧的脑袋，细声安慰道。“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好。”有了心药，程向昀的动力又重新加持，朝厉沐尘咧开笑。

  ——

  今年的夏季特别炎热，热辣的阳光直直照射在人们的身上，只要在外奔波一天，裸露在外的肌肤必定被黑色渡上一层。

  就算厉沐尘每天早上都给她涂一层防晒才让她出门，但程向昀依旧觉得自己变黑了许多。

  尤其在这种鬼天气下，她还得顶着大太阳打扫街道。

  “……”她拿着扫把，抬头就能看见小佑那臭小子抱着可可在屋檐的阴影下乘凉，旁边坐着依旧目空一切的黄爷爷，两人一狗在围观她打扫街道。

  当然，这种憋屈又不敢言的时刻，她怎会自己独自面对。

  “程姐，你在发什么呆啊？继续扫啊，再这么下去，我们得扫到大半夜不成？”董沾在不远处喊到。

  “向昀同志啊，你早说这线索的代价是打扫街道，我一大早就去借洒水车一通喷，就不至于扫得那么辛苦了。”壮牛同志如此说，立马遭到在场所有人的白眼。

  “你傻不傻啊？这条路才多大呀，能不能把洒水车驶进来都是个问题，要是卡在路中央，你用洒水车乱洒一通，是洒地面还是洒我们呢？”董沾有点受不了这位民警同志的智商了，他甚至怀疑他是怎么通过考试，当上警察的。

  “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壮牛一拍脑袋，惊讶的说。

  “……”程向昀决定不予理会这两位的恩怨纠葛，让他们自生自灭去。转头看向厉沐尘的方向，只见他认认真真，诚诚恳恳的在打扫，好看的手臂随着运动而凸起些许的青筋，修长的身影端正的立在脏乱的小巷中，宛若画中被描绘的美男子。

  厉沐尘抬头看她，却见她傻愣的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些许猥琐的笑意。他只好停下手上的工作，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怎么了？”程向昀原本是想看着美好的东西，发一阵子的呆，可回过神来时，厉沐尘已经缓缓向她走来了。

  “亲你。”他说着，手已经揽过她的腰身，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董沾、壮牛：“我去……”

  小佑、可可：“汪汪！”

  黄爷爷：年轻就是好啊。

  董沾实在忍不了，举起手中的高压水枪往那两个秀恩爱死得快的人喷去。

  厉沐尘很快反应过来，把她抱住，用身体挡去水枪的攻击。

  程向昀在他怀里探出一颗头，只见他的后背湿了一片，后脑勺的头发也全湿了。“董沾，你找死！”

  “啊啊啊啊——”面对程向昀的气势汹汹，董沾选择认怂狼狈逃跑。“程姐，我不是有心喷你男人的！”

  “敢动我的男人，你死定了！”

  “向昀同志冷静一点……”壮牛本想阻止，但程向昀已经把水枪抢过去，朝董沾上下左右前后乱喷一通。

  “啊啊啊啊——”董沾浑身湿透以后崛起反击，把水枪又抢了回去，对准程向昀的脸。

  “董沾同志也请你冷静一点……”可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了。

  厉沐尘怎能让董沾这么欺负自家媳妇儿，很快用武力把董沾制服在地上，把水枪交还给程向昀，让她亲自动手报仇。

  “啊啊啊啊——”

  “请你们都冷静一点……”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只剩下壮牛独自美丽。

  “小董，要是你反过来帮我们去对付壮牛的话，我们可以绕你不死。”程向昀极度嚣张的说。

  “成交。”这么好的事，他怎么会错过。于是董沾连忙跳起，朝壮牛冲过去。

  “喂！我可是警察啊！袭警我可是会把你们都抓回去关的！”壮牛想逃走，但一切已经来不及，董沾举起水枪，首先攻击的就是他的屁股。“啊——”

  “我也要玩！”

  “汪汪！”没一会儿，小佑和可可也同时加入战斗。

  等他们把巷子彻底打扫干净，也把整条街道的路灯都修好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你们辛苦了，黄爷爷已经做好饭了，让你们进来一块儿吃！”小佑在黄爷爷家的后门朝他们大喊，短小的腿蹦蹦跳跳的一直他们挥手。

  程向昀很快转头把瘫坐在地上的董沾和壮牛也扯起来。“别坐这儿，不然又脏了。”尤其他们现在浑身大汗，还脏兮兮的。

  “向昀同志，你这是在嫌我们脏吗？”壮牛露出极为受伤的表情，做出弃妇被抛弃的经典表情，顺带一个兰花指。

  “程姐，你居然还嫌我们脏！”

  “……”程向昀已经不想多把关注力放在这两个戏精身上，牵着厉沐尘的手欢欢乐乐的进屋吃饭去。